本來戰意滿滿,打算今去串聯,明日一起大幹一場的一眾生員秀才們,在聽到曹教諭明要季考的消息之後,不由都是麵麵相覷,一時鴉雀無聲。
秀才的功名,並不是考上之後,便能一勞永逸的坐享其成的。這一點跟舉人和進士的功名,還是是有區別的,。
大明的舉人跟進士的功名,都是一考定終身的。隻要考上了,隻要不犯大事,便一輩子是舉人或是進士。
但是這秀才卻沒有這麼好的待遇,他們還是很有壓力的。
各縣的秀才,隻要沒有考上舉人,都是需要定期來縣學參加考試的。
這些秀才需要參加的最終要的考試,便是每年年底,都需要參加的歲考。
而這歲試是很重要的,是關係著秀才功名能否保住的重要考核。如果連續兩次歲考都是末等,縣學的教諭是有權奏報省學政將其黜落的。
除了歲考,這些生員們還要參加每三月舉行一次季考。這每季的季考的成績,也會作為一定的參考,用以評定歲考的等級。
相對來,季考並不是太重要。
但是這季考重不重要,完全在縣學教諭的分寸掌握之中,若是教諭在對生員考試時,側重季考的成績,那別人也沒話可。
縣學教諭雖然隻是一個未入品流的雜官,但是自己分管的這一攤兒中,權力還會很大的。而且教諭屬於學官,自成體係,並不受縣衙直接管轄。
因此,碰到那種鐵麵無私的縣學教諭。一個秀才若是連續兩次考得不好,成績排在末等的,縣學教諭若是想將他黜落,哪怕是知縣情,人家也未必會給麵子。
當然,縣學教諭想要黜落一個秀才,還是需要省學政大人批準的。不過學政遠在省裏,自然不了解一個縣學秀才具體的表現,大多數情況下,自然是以縣學教諭的上報得為準,大都時候都會批準的。
哪怕這個秀才很有背景,提起抗辯,學政大人一般也會維護縣學教諭的。畢竟大家都是學官體係的,自然會盡量維護自己體係的威嚴。
因此,本縣縣學教諭在縣學的秀才們眼中,那是很有威嚴的,畢竟掌握著他的黜落與否的大權的,這可是關係他們功名前途的,是以他們自然也是不敢輕易得罪的。
因此這群縣學的生員們,在聽到曹教諭的話後,一時都默然不語。
雖然他們都很想直斥曹教諭這個突然安排很不合理,很想義正言辭的宣告他們明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但是迫於迫於曹教諭的威壓,卻又一時誰也不敢先開口。
他們敢於直接去懟五品府衙同知,哪怕是當朝首輔,他們也敢直斥其奸佞,但是卻不敢懟一個未入品流的曹教諭。
這真不是他們膽子,而是人家掐著他們的生殺大權啊。這真不是虛言,在這個年代,對一個讀書人來,被革除功名,真的跟殺了他們差不多。
沉默了片刻,還是剛才那個最先站出來鼓動大家去知府門前請願的那個年輕生員,此時又最先站了出來。隻聽他很是恭敬的開口問道:“曹師,按照以往慣例,這季考不都是在每個季度的季末考嗎?如今月末還有七八呢,是不是有些不合規矩!”
這個年輕生員雖然站起對曹教諭宣布的事情表達了異議,但是氣勢卻有些弱弱的。當然,其他生員對此也無別的想法,畢竟人家敢站出來,已經是很大的勇氣了。
曹教諭眼睛一瞪,板著臉道:“季考什麼日子考,自有本官作主,哪有什麼慣例。況且本官月底本官另有安排,沒空主持季考,自然是便宜行事。”
那年輕生員被曹教諭眼睛一瞪,頓時有些萎了,當下不敢再言語。
周文彬此時走到曹教諭近處,躬身行禮後,開口道:“可是曹師,明考試的話,實在太突然了。而且今有些晚了,很快要關城門了,咱們縣學還有很多住在鄉下的同學,根本來不及通知啊。而且就算通知了,怕是他們明一早也趕不過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