綺月低頭沉吟,自語道:“那起個什麼酒令好呢?”
紀浩心中巨汗,這還算簡單的酒令啊,那難的酒令什麼樣啊?自己以後還是少裝才子了吧,自己那點古文知識,時日一長,必定會露出馬腳,看來得盡量減少和這些才子們湊堆兒啊。
這年代才子並不是那麼好當的,並不是抄襲幾首後世詩詞就能成為才子的。就像這個酒令,本是文人們應酬答對的日常交往中一件很普通的事,可是一句酒令,要有一個詞牌名、一句古詩,這詞牌還必須要有一個花字,這句古詩還必須是有荷字的,不是古詩詞真的底蘊深厚的文人才子辦得到嗎?
這樣考較真功夫的場麵,在此時的文人墨客們的日常生活中比比皆是,一個作詩最基本的規矩都不懂,平平仄仄也不通,四書五經論語孟子全沒念過的人,在文人騷客眼中基本就是個文盲。
紀浩望著麵前的琉璃酒杯裏的碧綠澄清的竹葉青酒,已經做好被罰酒的準備了!
綺月完,眾人自是無異議,一致請綺月先行酒令。
雲綺月剛才出那酒令要求時,心中已有了酒令,不禁脆聲道:“奴家即為這令官,那便先行拋磚引玉了,讓四位公子見笑了。奴家這句酒令是:醉花陰,映日荷花別樣紅。”
劉大章能高中解元,自也是學識甚廣,隻稍微沉吟片刻便有了,接道:“蝶戀花,笑隔荷花共人語。”
王煜也是驚才豔豔的才子,其文學功底自也是從打就,他在劉大章沉吟時,便已想就酒令,待劉大章完,便開口接道:“滿庭花,荷葉羅裙一色裁。”
徐伯潛心思機變也是很快,待王煜一完,他便開口接道:“木蘭花,惟有綠荷紅菡萏”
綺月這個酒令簡單,紀浩看著四人片刻接出,這酒令貌似確實不難,可自己也確實接不出啊。
……
紀浩在聽四人行酒令時,已經悲催的望著麵前的琉璃酒杯出神了。
一氣兒喝下這三杯竹葉青酒會怎樣了?這竹葉青酒雖然入口綿軟,可是後勁兒十足,剛才那幾杯下肚,這會兒紀浩已經感到有些頭暈了。況且自己還打算把自己大舅哥灌暈乎了,好服他不要給嶽丈寫信,以便自己親事能順利結成呢!這自己先醉了,可如何是好?
待到徐伯潛接出酒令,四人不禁齊齊望向紀浩,等著紀浩的酒令。
紀浩尷尬的道:“那個什麼,我接不出,這酒能少喝點嗎?”
四人不禁一臉奇怪的看著劉旭,此時的人還是頗重信譽的,特別是這種打賭之事。比如明人愛關撲,在瓦肆裏關撲,如果輸了人們大多願賭服輸,絕不拖欠,很少有耍賴不認賬的。而文人對行酒令這種雅事看得更甚,接不出的被罰酒,從來沒有不認的。
此時幾人早已熟稔了,又都已經幾杯下肚,喝的微醉少了顧忌,。看到紀浩一副接不上卻想賴賬的樣子,四人不禁笑吟吟的齊齊得用一種很鄙視的目光看著紀浩。
紀浩心道:哥們也不是沒賭品的人,主要是咱還有任務啊。
紀浩很鬱悶,開始時隻覺得用琉璃杯和竹葉青,能看見杯中碧綠澄澈的酒液,甚為有趣,誰曾想到他們要行酒令啊!早知道要行酒令,自己提議用酒盅喝酒啊。
紀浩實在經受不住四人鄙視的目光,隻得端起酒杯,準備硬著頭皮喝下。就此此時,紀浩卻突然福至心靈般,忽地想到徐伯潛做的酒令詞牌是《木蘭花》,不是還有個《減字木蘭花》的詞牌嘛,當即紀浩脫口而道:“有了,我的酒令是:減字木蘭花,接蓮葉無窮碧。”
徐伯潛笑道:“文澤這個酒令也太取巧了吧!這“接蓮葉無窮碧”,是借的綺月姑娘那“映日荷花別樣紅”的上句,且文澤兄這個接蓮葉無窮碧,並沒有出現荷字,還是當罰。”
紀浩強辯道:“蓮難道不是荷嗎?我這個酒令勉強也算接上了。”
劉大章也笑著道:“文澤這酒令,總歸是沒有符合綺月姑娘這令官得要在這古詩中出現荷字的規定,自是當罰。再大家都用的是三字詞牌,文澤這用得卻是五字詞牌,單從這一點來,文澤這一輪酒令也是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