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染上主人的血液,那自然無妨,既然已結成主仆,彼此血脈相通,氣機相引,毫無影響;但若是無端沾染上血腥之事,尤其連著主人身上四溢的殺氣,到那時劍靈但凡一個心誌不堅,把控不住,就有可能入魔。
物靈與生靈之間結成的主仆之盟,非一方徹底消失便決不可斷,這等一衣帶水的密切關係,足以讓他們彼此間也互相牽引。
劍靈若是入了魔,就會很容易反噬其主,如果當真走到了那一步,她竹子鳶即便性命猶存,也會變成一台殺人機器,一個嗜血狂魔。沒有了屬於自己理智的人,還能稱之為一個活生生的健康人嗎?那時的竹子鳶即便還活著,也已然死了。
這樣的結局,自然是誰都不願見到的,尤其是竹子鳶自己。因此,遇到這種殺人之事,不到真正的山窮水盡之地,竹子鳶是不會讓自己的古劍出鞘的。
那柄曾經喂過毒的三尺精鋼,如今毒素已經轉移到那四弟身上去了,但其本身仍是一柄鋒利的好劍。劍芒一閃,唐大哥登時心中警覺大起。
感覺到脖頸處已被劍氣吹起顆顆細粒,他連扭頭的工夫都沒有,隻依著現下這個姿勢,整個人勉力提起瞬間能提起的最強的真氣,灌注雙腳之下,輕功登時施展而開,帶著他整個人身體僵硬地向後硬生生滑出三五步之遠,直至確定自己危機總算得解,才堪堪站定了腳步。
足下兀自有些虛浮不穩,但唐大哥卻無暇關顧這些了。因為他立時便聽到幾聲慘叫,再度定睛看去,卻看到讓他目眥欲裂的一幕:那四個不成器的家夥,除了一個已經躺成一條死狗之外,另外三個人現在也如大海扁舟,風中搖曳晃蕩個不停。
分明是以三敵一的巨大優勢,但被追得狼狽不堪隻能一味被動防守,時不時還會挨上幾腳或者劃上幾道淺淺的血痕。若不是毒素已然除去,這會兒保證他們四個人要來個兄弟生不能同日死當同穴,一道去地府報到了。
又是一聲嗤響,那三人之中的一個被竹子鳶砍中大腿,這回不再僅僅是皮肉之苦,而是直入三分,傷口深可見骨,皮肉俱掀翻了出來,瞬間血流如注。
那人倒也硬氣,傷口如此之深,依舊沒有撕心裂肺的慘叫出現,隻是一聲悶哼,旋即一聲悶響,前者出自口鼻,後者卻是整個人倒地的聲音。這一倒,四去其二,這幾個焦不離孟的好兄弟,此刻已折損一半兵力,真算得上出師不利了。
又是一聲嗤響,竹子鳶突然口中一聲低呼,手腕猛地一轉,挽出了好幾朵絢爛的劍花。銀光灼人眼,那三人都被晃得一時失神,盡管下一刻便立即警醒,然而指這半秒的遲鈍,竹子鳶已然緊握良機。
隻聽得砰砰兩聲,卻是竹子鳶一劍一腿,分襲麵前尚有戰鬥力的二人,登時間,一個吐血暴退,一個見血封喉,這四個自出道起不曾失過手的金牌殺手至此二死二傷,竟是通通折損在竹子鳶一人手下。
“河豚,你再不出來,我們就要完不成任務了!”
眼見得原本一片大好形勢,居然硬生生被竹子鳶一步步掰了過來,到現在隻剩自己一個人和竹子鳶單獨放對;然而觀其先前的表現,縱使這個姓唐的家夥自負是殺手行業裏排得上號的精英人物,卻也仍舊沒有半分鬥得贏竹子鳶的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