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如今失勢,被幽禁在這冷宮之中,叫天不應,叫地不靈,沒人理會自己,已然萬般不幸當中是唯一值得安慰的事情了。
冷宮當然不可能生活得如昔日一樣如意,至少,這宮中沒有什麼服侍的宮女奴才,除了一日三餐會由專門的宮女定時送來之外,其餘的日常起居生活,舒宸妃唯一能夠倚靠的,就隻有始終跟在自己身旁,不離不棄的貼身宮女小秀了。
小秀是這冷漠無情的深宮之中難得的忠心人兒,即便跟著自己的主子榮寵一時,到最後卻落得這般下場,但小秀始終不曾有半句怨言出口,隻是盡自己所能,盡可能周到細致地服侍著自己的主子,盡可能不要讓主子感受到太大的落差,減緩這人心冷暖,世態炎涼。
隻是,盡管有小秀始終盡心服侍,但擋不住她一個人照管不來這方方麵麵的所有事情。對於如今的舒宸妃而言,她雖然有很多以前時常要做的事情,現在都不用擔心了,尤其是聖上的恩寵,她早已不再抱任何希望;但是生活中大大小小的瑣事還是不勝枚舉,讓人心生厭煩,卻又不能不做。
往日裏,身旁總是縈繞著無數的宮女宮奴,那些瑣事分攤下去,各司其職,絲毫不需要舒宸妃煩憂。如今就剩下一個小秀,碰上什麼她無法分身兼顧的事情,舒宸妃再如何不樂意,也隻能嚐試著自食其力。
好在舒宸妃到底還有自知之明,知道現在的自己是個什麼樣子,也知道小秀能做到這種程度已然極為難得,自己不該再苛求太多。心態放得平了,日子倒也一天天好過了起來。
隻是,時值盛元節夜,回憶起昔年自己在辰秀宮中的自在與熱鬧,多日刻意壓抑的失落感如潮水般湧來,其中還夾雜著思及那位經了此消彼長而越發如日中天的皇貴妃,若是這個晚上舒宸妃還能輕輕鬆鬆地過去,那她就不會是先前那個機關算盡太聰明的舒宸妃了。
“娘娘,晚膳您到現在還沒有享用,飯菜早都涼了。奴婢已將膳食都撤了下去,可您一晚上滴水未沾,身子到底熬不住。您好歹吃些糕點,喝口水潤潤喉吧。”
說話間,小秀將一小盤精致的糕點雙手捧到了舒宸妃麵前。
“糕點……”舒宸妃癡癡地盯著麵前這盤可口的淡綠色糕點,卻仿佛勾不起半點食欲,隻是眼神飄忽之間,聲音也變得有幾分悠遠:
“是啊,本該記得的,盛元節夜,正是食用青米糕的好時節。年年此夜,月圓人好,糕點香甜,可如今,物是人非,隻怕就是這與往常別無二致的青米糕,吃起來也是大不相同了。”
“娘娘切莫氣餒,您的路還遠遠沒有走到盡頭。”小秀很能夠理解舒宸妃為何先前那段日子看起來還好,偏生到了這一晚上,就變得比初來乍到的時候還要頹廢失落。為了讓舒宸妃重新振作起來,小秀當真是把自己這輩子最好的口才潛能都給激發出來了:
“娘娘,您現在雖然中了大祭司的毒計,聖上又聽信了莊貴妃的挑撥,以致讓娘娘屈居冷宮,蒙受如此痛苦;但太子如今還是東宮之主,隻要太子殿下在位一日,您就一定有希望東山再起。請娘娘千萬不要一蹶不振,白白地讓莊貴妃坐收漁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