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大人,實在太客氣了,這是貴府之物,縱然竹大人並不缺這些,但畢竟價格不菲,本宮無功不受祿,更何況先前對大人還……”
“先前之事,你欲取我性命,我送你入冷宮,你我已然扯平,此刻卻是不必再多提了。”竹子鳶沒有讓舒宸妃把婉拒的話語全部說完,就打斷了她的話頭,道:
“宸妃娘娘不必與本司客氣。娘娘即便如今的處境不如意,但到底封號未除,妃位仍在,外頭那些沒有眼力見兒的牆頭草如何辱沒娘娘,本司都看在眼中,隻因是後宮之事,本司份屬外臣,終究鞭長莫及,幫不上多少忙。隻是這些微茶葉的小事,娘娘就不必同本司客氣了,但請收下。”
既然竹子鳶都把話說到了這個份兒上,舒宸妃當然也不會再推辭什麼,那樣反而顯得矯情了。她道了謝,讓小秀下去,當仍舊沒有忘了讓她把自己先前珍藏的碧螺春,拿出來泡茶。
“宸妃娘娘來到這裏,性子似乎內斂了許多。莫不是,心裏頭仍然對本司有所嫌隙?當初本司也並非有意針對宸妃娘娘,說到底,這不過是本司和鳳護法之間的爭鬥罷了,卻讓宸妃娘娘卷身其中,遭此重創,這一點,就算是本司對不住娘娘吧,還望娘娘不要見怪。”
宸妃在宮中多年,當然不是天真之人,非常明白想要在這宮裏頭生存,絕對不可能萬事隻隨著自己的喜惡而行,那樣的人,一定會成為這後宮的犧牲品。從她決定要和竹子鳶合作,甘願當她的棋子,隻要能讓竹子鳶把自己救出去便好的那一日起,自己被竹子鳶一手推進冷宮的事情,她就已經明白,自己必須學會忘記。
而如今,竹子鳶潛入冷宮之後,又是送茶葉,又是主動提及此事,還算是比較隱晦地道了歉,給足了她舒宸妃臉麵與台階。若是這個時候,舒宸妃還不懂得什麼叫順坡下驢的話,那這樣的人,隻怕竹子鳶也不會再覺得她有什麼利用價值可言了。
“大人言重了。誠如大人所言,當初也是本宮沒有認清鳳琴的陰險毒辣,狼子野心,受了她的蒙騙,才會對大人行此下策。大人宏量,明辨是非黑白,那日在陛下麵前替本宮求情,讓陛下赦免了本宮的死罪,現如今本宮離開冷宮一事,也要靠大人鼎力相助,這份恩情,本宮銘感於心,此生不敢或忘。”
舒宸妃這番話雖然說得相當動聽,但是其中究竟有幾分真幾分假,她們二人彼此都心知肚明。隻是這件事情,她們任誰要的都隻是結果而已,至於究竟是不是出於真心,竹子鳶不在乎,舒宸妃也不在乎。
就在這個時候,小秀恰好將兩杯泡好了的碧螺春端到她們二人麵前。竹子鳶就勢端起自己跟前的茶杯,舉至眉前,衝舒宸妃隔空一敬,笑道:
“既然你我把話都說開了,那我們便在此以茶代酒,滿飲此杯。這杯茶入喉之後,從此前塵舊事,你我都再不提起,隻看將來。如何?”
“好,本宮敬大人!”
這杯茶果然一氣兒下肚。竹子鳶和舒宸妃相視一笑,至少在表麵上看來,她們彼此都已經冰釋前嫌。
如此迅速地就解決了這個問題,即便隻是得到了表麵上得和睦與統一,但這個結果也是非常理想的。在後宮之中,哪裏會有真情實意?她們有共同的利益,有表麵的友好,這就足夠了,足夠讓舒宸妃離開冷宮,也足夠讓竹子鳶多增加這顆棋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