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嘛,這等是非之地,豈有真正太平的時候,沈莊妃能有這般本事,讓這些人表麵上沒有出什麼大亂子,那已經很難得了,隻要今後沈莊妃還能再接再厲,這便也足夠了。後宮是皇帝老子享福的地方,與自己從來幹係不大,自己但凡保住大祭司的實權和亞後的虛名,其餘的又何必再多貪心?
竹子鳶讓沈莊妃暫時先退下站在一邊,而後又見自己的實現轉而投向一旁扶著腰的柳賢妃。
柳賢妃也是聰慧之人,雖說竹子鳶不曾開口召喚,但見她已將目光投射了過來,當即走上前去,緩緩向下蹲身。
竹子鳶今日自從到達毓德宮,第一次見到沈莊妃等三人的時候起,每逢行禮,都隻是靜靜地待著,並無半點要阻攔或是插手之意。但是這一回不同,竹子鳶畢竟不是什麼心狠之人,與柳賢妃隻是頭一回相見,素日裏不曾結過梁子,見她挺著個大肚子,要行禮著實不易,竹子鳶當然不會受她此禮了。
輕輕一揮袍袖,將柳賢妃屈下的雙膝複又托起,竹子鳶微微一笑,衝著因為這一股突如其來的強悍柔力,而頗有些驚疑不定的柳賢妃輕聲安慰道:
“不必多心,這是內力,賢妃不懂武功,不明白這力量從何而來,卻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賢妃如今身懷六甲,聖上子嗣香火為重,宮中的繁雜之事,你暫且不必理會,也別在這兒站著了,久站對胎兒不好,於賢妃的身子亦是有損。來人,賜座。”
“臣妾多謝娘娘照顧。”
柳賢妃的確不懂武功,她腳下虛浮,丹田處無半分異動,本事如何,在竹子鳶的眼中一看便知,因此特地略略解釋了一下,要叫她不必疑神疑鬼,徒添煩惱。
柳賢妃倒也不是凡人頭腦,雖然對竹子鳶的解釋不過一知半解,但她既如此說,想必剛才自己感受到的那股力道,便是竹子鳶的傑作無疑。既然並非空穴來風,無根浮萍,知曉了出處,已足夠心安理得,柳賢妃便不再於此事上多行斟酌,微笑著向竹子鳶謝了恩,摸著肚子慢騰騰地在宮女們端來的椅子上坐下。
“杏兒,將本司親手調配的糖丸拿過來。”
竹子鳶安然領了她的謝,並不多說什麼,隻是嘴角一揚,輕聲朝身旁一直緊隨的貼身侍女吩咐了一句。
杏兒早有準備,聞言也不耽擱,當即便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巧精致的紅色瓷瓶,雙手遞到竹子鳶的麵前。
竹子鳶並沒有伸手去接,而是看著麵露惑色的柳賢妃,解釋道:
“這糖丸乃我精心調配,其味甘甜,內含良藥,用的是我大祭司代代相傳的配藥之法,入口即化。瓶中共有三顆,待賢妃誕下龍子之後第十日,取第一顆給嬰兒喂下;第二十日,取第二顆喂下;第三十日喂下第三顆。若日子不曾偏差,三顆糖丸皆入嬰兒之口,則可保此嬰身強體健,百病不侵,茁壯成人。算是本司預先為皇子或公主準備的滿月禮吧。”
“世間竟能有如此神藥?多謝娘娘恩賜,娘娘的恩德,臣妾母子感恩不盡,此生絕不敢忘!娘娘今後有任何差遣,臣妾一定聽從娘娘吩咐!”
若是說前麵的賜座不過是小事一樁,除了讓柳賢妃對於竹子鳶的平易近人和體貼細心有所感激之外,並無其他效用;那麼這三顆甜甜的藥丸,所起到的作用就完全不可同日而語了。對於一個母親而言,最珍視的莫過於自己的親生骨肉,竹子鳶送的禮物實在恰到好處,勝於天下所有奇珍異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