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之下,沈莊妃隻好直挺挺地跪倒在地,老老實實地回答道:
“回稟娘娘,確實少了一人,聖上的第五位公主襲香公主,許是貪睡了些,梳洗遲了,故而尚未趕到。是臣妾辦事有失,未能及時發現,請娘娘恕罪。”
襲香公主是聖上的第五位公主,不知是何緣故,總之襲香公主雖然並沒有什麼過人之處,卻偏生得到了聖上最大的寵愛,她闖禍之時,聖上往往偏袒於她,麵對著她的時候,連半句重話都舍不得說,反而有求必應,百依百順。
在這樣的溺愛之下長大,襲香公主變得極為刁蠻,除了自己的父皇,任何人都不放在心上,但她仗著父皇幾乎沒有原則的寵溺,卻也無人敢招惹於她,即便是太子也是一樣。
今日襲香公主沒有來,想必定然是厭惡這些繁文縟節,又一向無法無天慣了,很不情願對著一個自己不認識的女人又是下跪又是磕頭,於是索性不來這毓德宮,諒也無人能拿她如何。
隻是,沈莊妃雖能猜得到緣由,卻決計不能隨便開口;但她也有意無意之間,沒有一星半點兒提醒竹子鳶注意,讓她知道襲香公主在宮中地位超然,聖上偏愛無比的事情,隻極其簡單地介紹了一下襲香公主的稱呼,其餘一概不提。
“襲香公主?她是哪一宮的千金?”
沈莊妃介紹得太過簡單,對竹子鳶而言並不足夠。她掃視了一圈屋中的各宮妃嬪,眉頭輕輕一皺,轉而定格在韓淑妃的身上,道:
“淑妃,你且說與本司聽聽,這位襲香公主乃是何方神聖。”
韓淑妃剛剛被竹子鳶如此重用,正是卯足了一股勁兒,要在竹子鳶麵前好好表現一番的時候,竹子鳶這會兒一開口發問,她哪裏還有不回答之理?立即一股腦地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一五一十盡數說了個一清二楚。
“原來襲香公主如此蒙受聖上隆恩,想來她自幼喪母,是以陛下憐她,方才倍加疼惜吧。襲香公主定也是一個聰明伶俐之人,否則如何能常常逗得聖心大悅?”
竹子鳶自說自話一般點評了幾句,底下諸人不知竹子鳶用意何在,隻好保持沉默,不敢隨意搭腔;卻不想竹子鳶隨即話鋒一轉,聲音也跟著冷了下來:
“可襲香公主不慎忘了今日要事,年輕人嗜睡本也是常事,可怎的她宮裏頭無人提醒,也不見有一個半個宮奴婢女過來說明一聲?今日乃是陛下聖旨定下的參拜吉日,本司是陛下禦筆欽封的國之義母,本司臉麵事小,天子威嚴事大,豈同兒戲?來人,立即前去百芳齋中,所有宮女杖責二十,宮奴杖責三十,淑妃良妃,你二人親去監刑,本司在此等候回稟。”
諸嬪妃一聽便明白,這位大祭司肯定是明白襲香公主在陛下心中的分量,無意得罪,然而這等下馬威又不甘心白白承受,更何況當著其餘人等的麵兒,若是就這般忍氣吞聲,輕易善罷甘休了,定然於她本人威信有損。
所以,這第一把火就名正言順地燒到了那些服侍襲香公主的宮女宮奴身上。這位大祭司下手倒也狠辣,一開口,便是遷怒整個百芳齋,她這一吩咐,那便是連個掃地擦桌的小宮女也不得幸免了,雖然竹子鳶也算有所留情,杖責之數竟還分了男女,但這幾十板子挨下來,又豈是好相與的?這算得上是雷霆手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