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兒,竹大人屈尊駕臨,你今日便暫且不必趕去軍營了,先好好陪竹大人才是。”
“是,父帥。”
冷平陌也很喜歡同竹子鳶待在一起,自己父親的吩咐正合心意,當下自然痛快地答應了,與竹子鳶悄悄對視了一眼,二人心下都是一陣暗自歡喜。
“竹大人,下臣還有些家事要處理,左右有陌兒陪侍大人身邊,還請竹大人見諒,容許下臣先行告退。若是大人有任何吩咐,盡管讓陌兒過來傳話,下臣一定為竹大人辦到。”
“好,好,冷元帥無需客氣,既然有事兒,便盡管去辦吧,本司也不過是來這裏討口清茶,別無他事,若因此打攪了冷元帥,那倒成了本司的不是了。冷元帥且去吧。”
本來就是竹子鳶要他趕緊回避的,當下自然不可能反倒攔住他不讓他走。於是三言兩語打發了冷大元帥,待得他的身影消失在自己視線範圍之中,耳邊也再聽不見他的腳步聲,竹子鳶方才回過頭來,又與冷平陌四目相視,二人皆是沉默片刻,陡然間一齊笑出聲來。
“子鳶,你別以為我不知道,這大早上的,父帥能有什麼要緊事情,一定是被你給請走的吧?”
“你倒還不算太傻嘛?”竹子鳶嘻嘻一笑,斜眼瞅著冷平陌,故意問道:
“怎麼,我趕走了你的父親大元帥,你不高興了?要替你父親從我這裏找找場子?莫不是打算也給我下逐客令吧?”
“豈敢豈敢?這天底下有哪個臣子敢給大祭司大人下逐客令啊?除非我不想活了。”冷平陌語調誇張地應答了一句,旋即一屁股在竹子鳶身旁的位子上坐了下來,隨手抄起竹子鳶的茶碗,猛地往口裏一氣兒灌了滿口的茶水,痛快地“哈”了一聲,頗有幾分怨念道:
“這些下人當真勢利,看見你這位大祭司大人來了,就把全副精力都放你一個人身上了,他們自己的主子反倒晾在一邊兒,居然連杯茶都不給喝!”
竹子鳶把茶碗重新從冷平陌手中搶了回來,掀開蓋子一看,登時哭笑不得,笑罵道:
“真是服了你了冷平陌。雖然我沒在你麵前擺過什麼架子,可就算是兄弟,你這也未免太不厚道了些吧?這茶可是你父帥特地吩咐下人砌給我喝的,你借著喝一口解解渴也就罷了,怎能索性一口氣何幹,連半滴茶水也不給我剩下?唉,我怎麼會攤上你這麼個姐妹,當真是交友不慎,交友不慎呐!”
一陣搖頭晃腦,竹子鳶耍寶似的把茶碗重新放回桌子上,兀自坐在那裏,滿臉都是懊喪鬱悶後悔不已的神色,隻可惜演技太過拙劣,任誰一眼看了,都能看得出來隻是一場戲。
冷平陌絲毫也沒把這場“爛戲”放在心上,隻翹著腿在椅子上晃了晃,突然想起來什麼,猛地又挺直了身子,衝著竹子鳶佯裝憤怒地追問道:
“你剛才說什麼?你說我是你的……姐妹?”
竹子鳶忍不住一陣偷笑。自己這般稱呼他,那當然是故意的;原本以為他漏過了沒有察覺,想不到這家夥轉念定神一想,居然還能回想起來自己隨口的一說。不過自己也跟著轉念一想,這難道不正好說明了,自己說出口的字字句句,冷平陌都能聽得明明白白,記得清清楚楚嗎?心下不僅一陣受用,故意想逗他生氣鬱悶的玩心,也就跟著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