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了搖頭,竹子鳶決然地打斷了他的幻想,道:
“襲香公主自然是被旁人利用了,否則她與我素不相識,你又不曾同她講過關於我的事情,她如何能夠知道你新交了我這麼一個朋友?若連你我結為摯友的事情都不值,她又如何會派人來殺我?這定然是有人故意告訴她的。隻是這妒意殺心,卻就不是被人利用可以一語釋之了。難道若她無意害我,還能有旁人逼著她來對我下殺手麼?”
“不,不會的……你在說些什麼?你的意思,襲香是因為我認了你這麼一個朋友,才會想起要派人來取你性命,這……這怎麼可能?她對旁人再狠,但對我一直都很好,她始終拿我當她哥哥,又怎麼可能反而要因了我來害你?她若是恨我,為何不來殺我,卻要殺你?這,這解釋不通啊!”
冷平陌的腦子都開始有些淩亂了。他潛意識裏很想找到證明襲香清白的證據,但始終找不到。於是隻好拚命地尋找竹子鳶話語當中理解不暢的地方,權作自欺欺人的法子。
“平陌,你當真還不明白麼?”竹子鳶被一再質疑,就好像反而是她看襲香公主不順眼,要用歹話汙蔑於她一般,心下當真有些不大高興了,說話的語氣也便跟著急了起來:
“你以為襲香公主一直拿你當做什麼,當做她的哥哥麼?笑話!她心裏頭一直偷偷愛著你,隻是沒有同你說過,也沒有同任何人說過罷了。連有心利用她來害我的人都能看出她的小女兒心思,你不過是當局者迷罷了,到了如今,竟還沒有勇氣承認麼?正因為她心裏愛你,所以看到你和另外一個女人走得那麼近,她才會恨我,想要殺我的!現下你可明白了?”
冷平陌怔怔地呆坐在位子上,喉頭仿佛被塞了幾朵棉花,一時間心頭千言萬語,卻偏偏半個字也吐不出來了。
竹子鳶其實一直明白,此事冷平陌沒有任何錯,恐怕他反倒是遭受打擊最大的一個。見他麵無血色,雙眸無神,心下一軟,不禁又放緩了語氣,轉而寬慰道:
“平陌,你不必如此。襲香公主恨的人隻我一個,她對你仍是有情的,若是那日她知道對我的刺殺會危及你的性命,想來她自然不會再給那些刺客下令的了。”
冷平陌苦澀一笑,輕搖了搖頭,頹然道:
“我當然知道她不會對我下手。我從未想過,她對我的感情竟是這樣,我一直當她是妹妹,我以為她自然一直也是把我當作她哥哥的……你不必勸慰我什麼,我又如何可能隻因為明白她對我有情,不會向我下手,便對她犯下的罪惡全都視而不見?你也不必擔心,我此生也算身經百戰了,總不至於如此脆弱,不會有事的。”
看著冷平陌滿臉的澀意,竹子鳶深知此事對他的打擊不小;不過聽他方才話語之中的意思,竹子鳶倒是可以略略放心,至少他還不至於承受不住這番刺激,做出什麼魯莽的傻事來。陪著冷平陌靜靜地呆坐了片刻,竹子鳶腦子裏頭兀自轉動著各種念頭,思考應當如何打破現下這有些令人難堪的僵局,冷平陌卻先一步開了口,問道:
“你發現襲香是真凶一事,襲香她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