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被站在他身旁的另外一個年紀較長之人一把喊住，冷冷說道：
“何須跟著等粗莽武夫廢話？還是多留些力氣，攢著在牢裏熬刑吧。”
“哼，你倒是很明白事理。”戚將軍這邊廂也止住了衛傅的繼續辱罵，他明白，對於那些死士來說，一向都是以冷靜到極度冷漠為心境的最高追求，雖然侮辱他們的職業道德，對於殺手而言是最不可饒恕，最容忍不得的事情，但這些人也已經不是普通的殺手，到了他們這般等級，心境自當比一般殺手更加淡漠，除了任務，其餘萬事皆不放在心上。
果然，聽到那人一開口，就將身旁蠢蠢欲動的那家夥按壓了下來，心知在這裏是審訊不出什麼結果來的，還是要等帶下去之後慢慢問話，才有三分機會撬開他們的嘴巴了。於是倒也不急於一時，隻冷笑了一聲，道：
“放心，地牢一向以十大酷刑聞名遠近，到時候想必自然不會讓六位失望。”
再度把目光放回到衛傅身上，想到今夜之事終究是發生在皇宮大內，自己前來查探乃是得了聖旨，那倒也算不得什麼；可審訊一事，十有八九自己隻有作壁上觀的份兒，萬萬不可能有機會幫著出什麼力氣。而自己這個沒有正式入門的得意弟子，偏生如今又已經是這件事情的主要負責人，總還是要多提點他幾句，幫他盡可能把這樁重要差事辦好才對。
於是把他拉到一旁，又開始細細叮囑起有關於死士的一些自己未曾告訴過衛傅的信息：
“你千萬不要小看了死士的堅忍力，更加不能低估了死士對他們所從之業的忠誠。更何況，就算不是為了忠誠，隻是為了生存，想要讓死士背棄雇主也絕非易事。”
“這是為何？若是為了求生，那便更應該乖乖招供才是啊？”
“一個殺手變得為人唾棄，沒有任何組織願意收留他們，那是相當可怕的一件事情。你想想看，一個殺手，注定絕對不可能在朝為官，隻有以江湖為生。雖然殺手武功自然都不低，有自保的能力，也不難找到生計，但是一個被人唾棄，隻能一人落魄江湖的殺手，他先前結下的仇家，怎麼可能不趁機前來報複？或許一個兩個對付得了，但殺手殺過的人何其之多，尤其是死士，他身後結下了多少仇家，隻怕連他自己也不全然知曉。”
“雙拳難敵四手，一個殺手淪落至此，縱然一時不死，又如何保一世得生？縱然誰也無力殺了他，但一輩子活在被人追殺之中，豈不是生不如死？衛傅，死士對於背叛雇主之事，向來都是既不屑為之，又不敢為之的，要撬開他們的嘴，隻怕不是易與之事，你千萬不可掉以輕心。”
說句實話，現如今戚天靖所講的這些，於衛傅而言，那都是聞所未聞的新鮮世界。不過他本就是個腦子不錯的人，否則又如何能夠成為戚天靖這個四品猛將都極為欣賞的弟子，又何以剛剛進入羽衛軍不到兩年光景，就能夠成為巡邏隊的隊長之一？所以，盡管戚將軍說的這些都是聞所未聞，卻也一聽之下，當即就明白了其中利害。
“將軍放心，卑職明白您的意思，卑職一定會盡全力讓他們說出實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