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變故實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沒有人想得到這些個已經被五花大綁的刺客,居然還會對他們造成第二次威脅,等到察覺到變故之時,無論是戚天靖還是衛傅,縱然立即迅速提氣大步朝刺客的方向追去,但眼見得也必然是慢了一步,隻怕最多隻能夠抓得住那名刺客,卻是無論如何救不了近在咫尺的舒宸妃了。
這個時候的舒宸妃也已經嚇傻了。感受到掌風的壓迫,她幾乎要窒息,大腦當中一片空白,什麼也想不起來,什麼反應都做不出。恍恍惚惚之間,似乎還能聽到幾聲呼喝“住手”的聲音,以及遠處的驚叫聲。可她自己卻已經連驚叫也發布出來,除了胸腔之間說不出的憋屈難受,以及那死到臨頭的絕望,她唯一還能夠看得分明的,竟隻有殺手那張猙獰的臉。
不錯,那名掙脫了羽衛軍士兵和粗麻繩的雙重束縛之後,第一反應仍然不是逃命,而是固執而堅決地要執行他的雇主交待給他的任務,迅速合身撲過來,誓要將舒宸妃的性命結束在天亮之前的殺手,臉上滿布著的都是孤注一擲的猙獰的笑容,那笑容隻要看一眼,就足夠讓人做上三年噩夢的了。
當真要先為舒宸妃默哀三秒鍾,這可憐的女人。
這想法極其突兀地冒了出來,然後竹子鳶便是無聲地一笑,右手閃電般朝前一探,伸出雙指猛力一夾,正好夾住了那殺手掌刀之後,那最為脆弱的手腕。
掌刀是一門頗為簡單實用,而且攻勢淩厲的武技,施展之時,講究的是以掌為刀,若能練到手中無刀,心中有刀的至高境界,那麼這一掌刀砍下去,當真是斷金塊如切豆腐,堪比世界上任何一口削鐵如泥的寶刀。
所以,在掌刀砍出的時候,若是以硬碰硬,用手架住對方的手,隻怕一個不慎,就會是兩敗俱傷。就算竹子鳶堅信自己的武功猶在那殺手之上,她也犯不著冒這麼大的風險去跟他掌刀拚掌刀。因為,她自己也明白掌刀技,所以她心中很清楚,掌刀的弱點在哪裏。
掌刀最大的弱點,就在於手腕。
力量盡數集中於手掌之上,手腕自然就成了力量最為薄弱之處,更何況腕部的脈門本來就是人體之中最要命的部位之一呢?竹子鳶這一夾,夾得正到好處,那殺手隻覺得自己的脈門被人一把封住,渾身一麻,手上再使不出半分氣力,原本掌風淩厲的肉掌登時失了所有的囂張氣焰,軟綿綿地再沒有了絲毫威脅。
竹子鳶順手封住了那人的穴道,叫他直接變成一個真人版木偶,而後方才輕輕一推,正好將他推進了疾步前來的衛傅手中,笑道:
“這位將軍,殺手已經伏法,您不用擔心了。”
衛傅下意識地伸手接住,自有其他兵士過來,把那名仍然麵目猙獰,橫眉豎眼,卻因為被點了啞穴而半句髒話也罵不出口來的死士帶了下去;而衛傅這時的目光卻始終未曾離開過竹子鳶,呐呐地也有些開不了口說話,心裏頭不住思索著,到底是哪一位女官能夠有這麼高的功夫。
不過,衛傅不認識她竹子鳶,戚天靖卻是認識的。心裏頭想著今兒晚上到底是個什麼日子,生旦淨末醜居然通通粉墨登場,什麼樣的大人物都聚集到這小小一座冷宮裏頭來了;但麵子上行動起來卻不敢有絲毫遲緩耽擱,當即跪地行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