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刑部尚書不回稟也沒問題,聖上又不是聾子,那倆家夥嚷嚷得整個大殿都聽清楚了,聖上自然該知道的東西都知道了。然而這是規矩,所以再如何囉嗦,該說還得說。
大祭司對於大涼國而言極其重要,幾乎代表著一國地位,尤其此次竹子鳶在距離爆炸點那麼近的地方被引火燒身,最後還活了下來,一個月就能重新上早朝,這等神一般的體質頓時令得她本人的威望蹭蹭往上漲,等到消息傳出的時候,說不定對全國國力都能有很大影響。這種前提下,天子處理起這件事情來,自然是不會輕饒了那兩個倒黴的替死鬼了。
“此二人在國祭大典上意欲謀害大祭司,按律,處以腰斬,滅九族,以儆效尤。顏愛卿,朕命你速速查清此二人的幕後主使,絕不可姑息養奸。”
這樣的判決結果並不出人意料,所以那姓顏的刑部尚書立馬躬身應是,隻是那倆跪在下麵的宮奴卻早已麵如土色。他們之前已經見過了鳳琴,本以為隻要照著鳳琴安排的劇本說話,雖然活罪難逃,但至少死罪可免,哪怕是被判蹲一輩子大牢或者流放邊疆也好啊!
可是,赤裸裸的現實卻直接把他們給忽悠了。最悲涼的是,即使這個時候把自己知道的全都吐出來,貌似也已經太遲了,欺君之罪同樣難逃滅門的下場,而且鳳琴是何等身份,自己真的說了,陛下難道就真能信?加上自己剛才那些話已經得罪了舒宸妃了,隻要她在陛下耳邊吹吹風,他們被淩遲處死都不是不可能的事兒。
就在他們心中已經徹底絕望的時候,一個最不可能出現的救星,卻偏偏在這個時候上線了。
“陛下,不知可否容臣說幾句話?”
竹子鳶微微側了側身子,讓自己的正麵半對著聖上。
大祭司一開口,瞬間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聖上似乎也有幾分意外,然而還是很快開口應允了竹子鳶的請求,便聽得後者幽幽說道:
“陛下,恕臣鬥膽,這二人如何判決,可否交由臣來決定?”
聖上想當然地認為大祭司可能對於這種判決仍不解氣。這兩名內侍完全無足輕重,此次被炸傷的人又不是旁人,即便竹子鳶想手刃凶徒,聖上顯然也並無所謂。於是很是爽快地一點頭,道:
“愛卿有何決定但說無妨,此二人險些傷了愛卿性命,自然聽憑愛卿處置,淩遲處死亦無不可。”
輕飄飄的一句話,下麵那倆蠢貨早已抖如糟糠,幾乎要駭暈過去了。
“多謝陛下。臣並非要將其淩遲處死,而是想向陛下求個情,留他們一條生路。”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聖上也同樣沒想到竹子鳶不但沒有恨透了這兩個家夥,反而還開口替他們求情。知道這位新任大祭司一向心地善良,不過這樣是不是善良得過頭了?前任大祭司為人果決,怎麼竟然教出這麼個老好人弟子來?
在場眾人,唯有一直立於左側的鳳琴聞言,唇邊卻勾起一絲果然如此的不屑冷笑。她比任何人都要了解這個小師妹,所以第一時間就看到了縈繞在竹子鳶眉心之上,那抹並不明顯的不忍之色。
鳳琴知道她一向不忍心讓任何人輕易殞命,先前也把這賭注壓在了竹子鳶身上,她就賭後者會不忍心讓兩個形容枯槁可憐兮兮的小奴才白白送死。隻要竹子鳶開口,聖上自然不會執意判這兩個小角色極刑,自己對他們二人的承諾就算是兌現了,以他們的膽子,絕然不會再有膽量推翻先前的供詞,把她鳳琴給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