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大元帥是如此,上官清羽是如此,就連她竹子鳶自己,身居如此高位,隻怕也逃脫不了陛下的猜嫌。
伴君如伴虎,竹子鳶到了今日,才算是真正明白此話的含義了。
“多謝陛下,陛下謬讚,微臣愧不敢當,隻希望能為陛下分憂一二,便是微臣之幸。”
也不知上官清羽究竟有沒有覺察到這位大涼國至尊對他若隱若現的一絲猜忌,仍是一貫謹小慎微謙遜恭謹的姿態,隻是那一副傲骨,卻不曾因此被埋沒,反而愈發清晰地落在竹子鳶眸中。
“依愛卿看來,此次行動的成功是否能得保證?”
雖然這個主意聽起來,是個稍微懂行的人都不可能不為之心動;但是聖上畢竟是聖上,他能夠穩坐這把龍椅,讓大涼至少到目前為止仍是一個富庶強大的國家,便足可見得他的本事必有獨到之處,縱然不是明君,也絕對不是庸君。因此,一旦經曆過了最開始那一瞬間的歡喜與激動之後,就又恢複了往常的冷靜,同樣隨之而來的,自然便是他一貫的多疑了。
隻不過這一次,讓聖上多疑的並不是上官清羽的忠心與否,而是他出的這個主意,究竟有多高的價值而已。
“回稟陛下,”上官清羽很明白話留三分的道理,從來也沒有打算過要給這位大涼天子十成十的保證,即便對於這個想法,上官清羽自己都為之驚豔得意:
“微臣不敢妄言,戰場上瞬息萬變,再如何周密完整的計劃,都有可能遭遇不測風雲,況且微臣才疏學淺,隻怕微臣的淺薄之見,紕漏更多。陛下若是放心不下,不如便找冷大元帥商量一二,想來若是微臣的一點兒謬論能夠得到冷大元帥的完善指點,屆時與樓族相爭,定能大獲全勝,開疆擴土了。”
上官清羽深諳這等打太極的功夫,他這一番話說下來,沒有說成功率高,也沒有說成功率低,自然更加沒有給出任何像樣的保證,但是聽上去卻又偏偏叫人挑不出什麼毛病來。隻是,仍舊在一旁靜靜喝茶的竹子鳶,聽到上官清羽再度提及冷大元帥之時,心頭沒來由地猛力一跳,趕緊借著掀茶蓋的當頭,暗地裏瞥了聖上一眼。
果不其然,那張臉瞬間黑了一下,即便一閃而過,卻仍舊被竹子鳶牢牢地抓在了眼球之中。
她又一次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之中。
“也罷。上官愛卿能夠提出這等極富創意的高招,已是極為難得,朕心甚慰。其餘的事情,上官愛卿便無需過多操心了,將來大涼國大勝得歸之日,朕定親至桓靈宮,為愛卿記一等功。”
“微臣多謝陛下栽培信任。”
上官清羽當然知道,這樣的一等功對他而言不會有什麼實質性的價值,他身份擺在那裏,不要說入朝為官得到重用了,就算是這宮門一步都不可能特批讓自己能夠踏得出去。一個連人身自由都完全喪失的人,就算錦衣玉食又有什麼意義?他根本不關心這什麼功勞不功勞的事情,願意為這個天子出謀劃策,那不過是他自己心中另外一套算盤在撥動著而已。
“不知微臣可還有能夠為陛下分憂之事?”
見聖上就這樣坐在那裏,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以後,雖是隨口讚揚了幾句,卻很快就沒有了下文,上官清羽心中不免動了心思。他當然不會願意就這麼尷尬無比地同這個討厭的天子一起,大眼瞪小眼地幹坐著,所以此刻,無論他想或不想,都不能不主動開一次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