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平陌說得一臉正氣,竹子鳶聽第一句話就知道他跟自己糾結的點根本不一樣,但麵對著眼前保家衛國責任感爆棚的冷平陌,卻偏偏一時間又生不出什麼話來反駁他。
“我知道你擔心我。你放心吧,我們冷家軍上下沒一個吃閑飯的,我們冷家的人,更是天生的戰將。北疆那些個有勇無謀的蠻人絕不會是我的對手,就憑他們要不了我的命。我向你保證,我一定平平安安地去,完完整整回來,好好活著等著喝你給我準備的慶功酒,如何?”
冷平陌衝著竹子鳶帥氣瀟灑地一笑,扭頭走出營房,去親自給自己的戰馬刷洗喂飼料去了。
竹子鳶不願意就這樣放棄,眼睜睜看著冷平陌去奔赴一個極其詭異的戰場。她緊跟著追了過去,這會兒倒也沒有最開始的時候那般急不可耐了,索性先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冷平陌刷馬。
這一下,換作是冷平陌淡定無能了。他看出了竹子鳶阻止他出征的決心,無奈之下,隻好搬出了當今天子,道:
“子鳶,你不會不知道什麼叫做皇命難違吧?這場仗不是我想打就打,不想打就可以不去的,你就算勸得動我,難道還能勸得動陛下麼?”
這正是竹子鳶心頭最為苦惱的地方。此刻被冷平陌這般提了出來,她心焦之下,說話也再顧不得太多,索性把自己的猜測全都抖了出來:
“就是因為突然間下了這樣一道聖旨,我才告訴你不能去的。難道你就一點兒也不覺得奇怪,為何此行隻有你率領的兩千精騎,你父親統領的冷家軍大部隊卻全體按兵不動?難道在兵力充足的情況下,僅憑兩千人馬主動挑釁近年來安分守己的戎狄,這是正常的邏輯思維嗎?”
冷平陌連忙把她拉回自己的營房。沒辦法,竹子鳶聲音太響亮了,所說之語又如此驚世駭俗,現在馬廄裏頭沒人,不代表一會兒也是,還是自己的營房安全些。
“陛下說過,此行目的不為滅掉戎狄,擴充疆土,隻為震懾四鄰,同時讓戎狄臣服,答應成為我們大涼國的附庸,每歲朝貢。要達到這個目的,兵貴精而不貴多,兩千精騎足矣。”
冷平陌依舊信心十足。
“震懾?”竹子鳶頭都大了,不明白冷平陌在兵法上分明是一等一的奇才,為何卻連這個都看不透:
“若隻為震懾四鄰,令戎狄臣服,就更應當出動大軍,叫所有人都能看得見我大涼的威武之師!兩千精騎這等配置,分明隻適用於奇襲,何來震懾?若連接應部隊都沒有,縱使你用兵如神,真能叫戎狄投降,待得與戎狄簽訂國書以示臣服時,他們也必會發現你的真實兵力。到那時他們若再度反水,豈非橫生枝節?兩千人馬弊大於利,出此奇兵又有何用?”
其實竹子鳶倒是有些冤枉冷平陌了,她如今所說的這些,冷平陌早在接到聖旨那一刻就已經想到了。隻是一來他對陛下發自肺腑的忠心,不允許他輕易質疑陛下的決定,二來連自己的父帥都不曾多說什麼,他自然隻有乖乖接下聖旨了。
一聽說冷大元帥竟然沒有反應,竹子鳶心頭更是焦慮,扭頭又想去找冷傑好好說道說道,幸好冷平陌眼疾手快,猛地朝旁邊跨出一步,總算是及時把竹子鳶攔在了營房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