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參見亞後娘娘,不知亞後娘娘大駕光臨,臣妾有失遠迎,還望亞後娘娘恕罪。”
竹子鳶隨意地揮一揮手,往椅子上一坐,隨口問道:
“陛下這些日子,可曾到毓德宮中來麼?”
竹子鳶冷不丁拋出這麼一個問題來,讓韓貴妃登時就有些招架不住。
“回稟娘娘,陛下偶爾會來臣妾宮中。不知……”
“沒什麼。隻是最近朝局動蕩,宮內也發生了諸多事情,不甚平靜,想來陛下日理萬機,事必躬親,這段時間未免神思疲倦。若你有幸服侍陛下,還望能夠為陛下解憂,方不枉陛下隆恩。”
韓貴妃這才安下心來,然而又多少有些驚奇。這樣的事情,竹子鳶以前是從來不管的,卻不知今日怎會特地到她的宮裏,來跟她說這樣一番話?
“原本一直由沈莊妃替本宮打理後宮事務,本以為她會盡心竭力,卻不想竟生出這許多事端。雖說舒宸妃之事,沈莊妃罪責難逃,但本宮亦是難逃失職之咎。所以自今日起,本宮定會親力親為,不叫這等冤假錯案再度發生。”
韓貴妃這才明白竹子鳶的用意,當即便是一陣賭咒發誓,連連表態自己一定會安分守己,好好地盡到服侍陛下,為陛下寬心解憂的責任。
竹子鳶至少從表麵上看起來對於韓貴妃的回答還是相當滿意的,點了點頭,又有一搭沒一搭地多說了幾句話,就起身離開了毓德宮。
接下來,她又在極短的時間之內,上演極高的效率之戰,分別造訪了其他兩位貴妃,和幾個初蒙聖寵的貴人。可以說,基本上她主動上門去見的妃嬪,已經籠括了近一個月來聖上碰過的所有後宮女人。
每一個得到竹子鳶“臨幸”的女人,都是一副全程迷迷瞪瞪,稀裏糊塗,或者喜出望外,或者心生戒備,又或者大驚失色手足無措的樣子。每個人心態各異,但其間卻有一個唯一的共同點,那就是任誰都想不到竹子鳶會突然間跑到她們的居所裏來,說上這樣幾句她之前從來不曾說過的話語。
當然,這些人想破了腦袋,也絕對不可能猜得到竹子鳶如此一反常態,背後真正的原因究竟是什麼。
竹子鳶根本就不在乎這些人怪異的目光,以及事過之後各種肆無忌憚的竊竊私語。於此正好相反,竹子鳶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倘若有朝一日,這些妃子們心中的困惑,和她們近期被頻頻“騷擾”的經曆,全都能夠傳入陛下的耳朵裏頭,以及傳入羽衛軍的耳朵裏頭,那麼竹子鳶這第一步計劃,就算是圓滿成功了。
傳言的力量在無孔不入無風不透的大涼皇宮之中,是決計不容小覷的。不出竹子鳶所料,不過數日,關於她竹子鳶要“痛改前非”,承擔起維護六宮安寧友善,各宮和平共處的消息,就已經傳遍了每一個該聽的不該聽的人的耳朵裏,這其中自然包括了守衛後宮的羽衛軍將士,和當今天子。
對於竹子鳶突然間變得如此關心後宮諸事這一點,聖上倒不見得就真能領情。原本從一開始加封竹子鳶為國之義母的時候,聖上就從未曾想過當真要她承擔管理六宮事務的責任。一個大祭司,地位和權力都已足夠誇張了;若還要把管理後宮的實權也一並握在手中,那竹子鳶的權勢就未免太過強大,強大得叫聖上都不能不忌憚提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