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餐,考試,返校,過年,1997年這個頗值得紀念的年份終究還是在千年古刹的鍾聲中落下了帷幕,而接下去的便是1998年。
翻開記憶的相冊,尋找有關於1998年的關鍵詞彙,顯然的,特大洪水是每一個經曆過的人,都不會忘卻的,而劉曉薇,自然也記得。可惜的是,縱然她作為一名重生者,預知種種未來的災難,可在現實麵前,她依舊顯得人輕言微,人單力薄。
是她冷漠嗎?謹守著已知未來的秘密,冷漠地看待著那些百姓淪落為災民,經受著家園盡毀骨肉失離的苦痛,可是,她能做什麼呢?
“百年難遇的特大洪水,莊家淹沒,村莊淹沒,河流在城市的上空,依靠著泥沙的河堤,蜿蜒而過,所有人都期望天公開眼,放空天晴,可洪峰卻一次又一次地席卷著家鄉的土地。有人說,這是老天爺對我們的懲罰,懲罰我們對源頭森林的砍伐,懲罰我們對其他生靈家園的掠奪……”就著黃色台燈的光線,劉曉薇著筆在文稿紙上細細密密地寫著,極盡隱晦的筆觸,將即將到來的水災,今後要來的非典,乃至那一年更加殘酷的地震一一羅列,她不敢寫得詳盡而言明,隻能以一種憂思的新時代少年的視線,設想與地球對話的種種場景,在設想種種困難的同時,又希冀出種種解救的途徑,“洪水,旱災,地震,疫情古往今來的天災人難,難道我們真的就都避無可避嗎?那麼,如果我們可以重還森林,是否就能降低洪災?如果我們是否可以挖渠引水,是否就能避免旱災?我們是否可以全民響應,預防疫情的爆發與散布?我們又是否可以一方有難,八方支援……”筆尖微微一頓,又恐事言太明,便又是擴展到全球範圍內,緩緩寫道,“地球告訴我,如果南極大陸的冰川全部融化了,那麼,不僅是水上城市威尼斯將淹沒,連我們腳下的城市,也是會被淹沒的,那麼南極大陸的冰川會全部融化嗎?是的,它已經在融化了,所以,如果我們不趕緊保護好我們的地球的話,終有一天,我們也會被淹沒。也許這就發生在明天,也許,就發生在後天。”圈點句號,擱筆,細細的檢查了一遍,便是將這篇名為《與地球的對話》的作文塞入了信封中,又仔細的在信封上詳詳細細地注明“‘新世紀作文大賽’組委會收”的字樣後,方才微微一陣歎息。
這也許是她唯一能夠作為一個重生者為這個時代做的事情了,隻是……收效如何,卻是真的隻能聽天由命了,畢竟,在當初,曾入圍首屆“新世紀作文大賽”的作品裏頭,可沒她這篇《與地球的對話》,也許,曆史會因為她的這篇文章略略發生些微的改變,但又也許,什麼都不會改變,隻是……她能做的,也就隻有這樣而已了。
也許老天爺會覺得讓她劉曉薇這樣的人重生是一樁虧本的買賣吧,畢竟,她除了再重頭來了一遍學生時代之外,卻是什麼社會貢獻都無法作出,甚至連最微小的示警工作,都做得如此的拙劣。
“又也許老天爺就是喜歡我這樣平平凡凡中庸無能的人呢?畢竟我這樣的存在,完全不會威脅曆史發展,屬於安全人口!”劉曉薇又不禁似是解嘲,似是安慰地自言自語了一番,便是關了台燈,洗洗睡覺去了。畢竟明天就又要返校了,五中的生活,在會考和高考麵前,可沒旦華大學附屬高中那麼逍遙。
時間,就在等待大賽消息中,晃晃悠悠的過去了,高二下的課程的確緊張而又繁忙,但無論如何緊張,如何繁忙,壓力如何之大,青春期的少男少女們總能在這繁忙而又壓力重重的高二下中,獲得片刻的喘息,於是,事端,又不知不覺地產生了。
“曉薇,你去上海的時候,有遇見Miss許嗎?”馮貝貝坐在床鋪上,看著依舊埋頭於各種試卷參考資料的劉曉薇,貌似隨意地問道,隻是她的眼中那複雜的情緒卻出賣了她真正的所想,她,應該不止是想要知道Miss許的下落。
“Miss許嗎?好像也在旦華大學附屬高中進修吧,不過我沒見到她人,陸妖孽好像有說她一邊進修,一邊在上海外國語學院讀什麼外語碩士,可能在旦華的時間比較少。”劉曉薇也注意到了馮貝貝的不同,於是從題海中抬起頭,又問道,“怎麼了貝貝?怎麼想到問這些?”
“這……唉……”馮貝貝先是唉聲歎氣,吱吱唔唔了一陣,終於還是開口說道,“這件事是我從我媽那偷聽到的,我——真有些忍無可忍了,覺得不說,我憋得慌!”
“什麼事啊,貝貝,你居然還有我八卦女王不知道的秘密?”馬丹青一聽有新聞,忙是湊了過來,“說吧,說吧,別憋出病來。”
“唉,我是覺得Miss許這人,又可恨又可憐!”馮貝貝先表達了自己的一番看法意見,方才說道,“我原本以為,上次劉曉薇被誣陷作弊的事情,完全是因為Miss許的偏見造成的,可現在才知道,原來Miss許也不過是被人用作了槍杆子而已。”
“啊?有內幕?”馬丹青一聽,越發興致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