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居宮。初春。
思墨在紀蕶的宮中,所以她的殿內家具很少。
初春的陽光從窗口射進來了,灑滿了窗前那桌寬大的畫案,上麵平展著一幅剛剛畫完的初春圖,右上角空了一大塊的露白,紀蕶想了幾日,都不知道應該題些什麼。
乾兒來的時候,紀蕶帶著,沉香和小墨兒在後麵的小院子裏踏春玩去了,殿中隻有紀蕶的母親,她看到乾兒熱情的把他讓入紀蕶的書房,並沏上一杯好茶,放在畫案旁邊。
乾兒把目光移到那鄭畫上,看著旁邊的露白,眼睛微閉,也不喝茶,亦不說話。他不得不驚歎,紀蕶的畫功,實是了得,他緩緩的站了起來,拿起了案上的秋毫,心裏反複的糾結,不知道自己的詩,能不能配上這副畫。終於還是落下筆來。
“屈指數春來,彈指驚春去。蛛絲網落花,也要留春住。幾日喜春晴,幾夜愁春雨。六曲小山屏,題滿傷春句。春若有情應解語,問著無憑據。江東日暮雲,渭北春天樹,不知那答兒是春住處?”
茶依舊話著,杯蓋都未曾掀開過,紀蕶的母親再踏進書房之時,早已人去茶涼,她拿起了案上的畫,眼神迷離,慢慢的這成了氤氳的霧氣,緊緊的摟在自己的懷裏。
盡管一夜沒睡,乾兒依舊精神爍爽,對她的思念如丗江河泛濫,一發不可收,雖然沒有太多的糾結,大多數時間都是看見她哄著思墨,溫柔而嫻靜的共處一定,雖然並沒有在春居宮留宿,大多數時間都是在夢中與她對詞閑賦。
最後乾兒突然從床上坐了起來,人的一生何其短暫,為什麼要留下那麼多的遺憾呢?他突然站了起來,長發未挽的直奔春居宮。
春居宮的門剛剛開啟,開門的宮女看見披頭散發的太子嚇的怔住,乾兒明媚的笑了一下,往紀蕶的寢室走去。
紀蕶剛剛起身一嘴的牙粉,身上隻穿了一件中衣,乾兒走到她的麵前,一揮手擺退了一邊侍候的宮女:“你可願意與我一起攜手從青絲到白發?你可願意與我一起從陽春到暮雪?你可願意與我一起從朝陽到晚霞。”乾兒說完這話,就抓起了紀蕶的手緊緊的貼在了自己的胸口。
“嗚嗚……”一嘴牙粉的紀蕶被他嚇到,伸出手來摸了一下他的額頭,溫度剛好,長出了一口氣。
“我很正常,我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你開始在這裏生根發芽,如果你願意,我保證,隻做你的一心人,共白頭,今生無論我位及何處,都不再娶!”乾兒是堅毅的。
“嗚嗚……”紀蕶的臉漲得痛紅,過了好一會兒才指了指自己的嘴,乾兒拿起了案邊的水杯,親自服侍她洗了牙。
“太子,你不是心血無常吧?於我,你不用這樣,本來我就是你的妃子。”紀蕶輕聲的說道,乾兒甚至聽不出來她口氣中的溫度。
“不……這是對你的一種尊敬,我要讓你知道,我是認真的。”乾兒很肯定的告訴她,他低下了頭,想了想又開口道:“我於墨兒,從小一起長大,她是母後的女兒,所以多年來,我們雖為夫妻,但是她在我的心中,隻是妹妹的情感,我於她隻有關愛,但是於你,卻是兩種不同的情感,你……真的很吸引我,我於你,是愛,我……戀愛了。”乾兒的臉上飛起一抹紅霞。
落在紀蕶的眼中,她有了一刹那間的感動,但很快的壓抑在內心的最深處,自己悄悄的在後腰上掐了一下,讓自己保持清醒,可有的時候,清醒不是痛就能保持住的,她還沒有反映過來的時候,乾兒的唇已然扣在她的唇上……兩人就勢落在旁邊錦被未疊的粉色床縵之內……
齊皇後看著拉著手在自己麵前請安的乾兒和紀側妃,臉上露出一絲難言的緊張,這點信息悄然的落入紀蕶的眼中,她低下頭來,把臉衝向地麵,此時任誰也看不到她輕揚的嘴角。
他們二人一拜到底:“給母後請安,願母後歲歲安康。”
齊皇後以手覆麵,一臉笑意:“你們……好,正隨哀家之意,好!好呀!”
乾兒象個孩子一樣輕聲說道:“母後……”
“多大的孩子了,馬上就要位及帝尊了,還扯著嬌不曾。”齊皇後一邊說一邊揮手讓他們起來。
“什麼?”乾兒剛剛的反映過來。
“你父皇的旨意都擬好了,他這一次是鐵定了心不讓你偷閑了,所以定於五月五日,傳位與你,隻是皇後之位還空著。”齊皇後歎了一口氣接著說道:“這個應該是哀家來定,哀家心中已有人選,還想著要如何與你說,沒有想到,你竟然來了,而且還是這樣的結果,我這回可是真的不有費心之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