塘中荷花殘敗,庭院樹枝禿頂。天空飄飄灑灑著點點雪花飛舞。落在紅磚綠瓦上,落在蔥林玉翠上,覆蓋上一層銀裝素裹。
已近冬日,昔日溫暖和煦的府邸已是淒清一片。人影凋零,門前落寞。
後院中,假山旁。一個白衣男子迎風站立,昔日沉靜溫和的眸子此時卻滿是落寞死寂,如仙般的容顏依舊超然脫俗,卻已然悲寂寞廖。他已經站在這兒很久了,雪花落在他寬大的披風上,映然上朵朵祥雲。
好看的眉,已然染上白霜,潑墨的青絲雪花點點。整個人如雪地裏立著的雕塑一般,木然、呆愣,猶如行屍走肉。
“王爺”身後,五十歲的老者擔憂的輕喚,他卻充耳不聞,隻是默默的站著。
“王爺”管家走上前:“你已經在這兒站了很久了,小心身體”
蕭子秋終於動了動僵硬的眼睫,仍舊沒有回頭,而是看著麵前被大雪覆蓋的一根鬆樹,茫然道:“祥叔,你說這麼冷的天。傾顏在幹什麼?”
“王爺”祥叔眼眶有些紅潤“落姑娘泉下有知,也不願意見到王爺這般這麼自己”
蕭子秋霎時回頭,眼神冷漠:“傾顏不會死”早已凍得僵硬的手指緊緊的握起,眼裏有著明顯的痛楚。
“王爺,你醒醒吧”祥叔勸道:“逸王殿下已經派了很多人去找,淩大人也親自去找過了。都沒有四皇子與落姑娘的蹤跡…”他說不下去了,明眼人一聽就明白,那麼高的深淵掉下去,又豈能活命?
蕭子秋身形搖晃了兩下,片片雪花從身上落下,閉了閉眼。身側的手,緊了又鬆,鬆了又緊,苦笑一聲:“當天,我為何就沒有能力保護她呢?我曾答應過她,我定用自己的性命護她周全,可是我卻…”他低下頭,神情哀默痛苦…
“王爺,那日的事與你無關,你不必自責”祥叔知道他們這個一向超然脫俗的王爺對丞相府的二小姐一往情深。二小姐墜崖後,王爺更是神不守舍,每天都如行屍走肉一般活著,連早朝也不上了。貴妃娘娘幾次派人宣召,王爺也不予理會。王爺每日鬱鬱寡歡,身體每況愈下。再這樣下去,恐怕不妙啊。
蕭子秋緘默良久,而後,默默的轉身,走進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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懸崖上,山風赫赫。一個青衣男子站在崖邊,看著深不可測的崖底。眸中,有著深深的痛楚。
“顏顏,你到底在哪兒?為什麼我幾次下懸崖,都沒有見到你的身影?逸休了你姐姐,你娘因為你墜入懸崖而一病不起。你那麼孝順,怎麼忍心看著她為你傷心?還有你的朋友,塞娜絲,她已經嫁給了大皇子,成為了皇子側妃。你若是知道了,一定會為她可惜吧。因為她,做了一顆棋子。”他喃喃自語,雙拳緊握,任由寒冷的風吹打在臉上,身上。他卻絲毫不為所動,仍舊直直的站著
“顏顏,我好後悔。為何我沒有早一點放下一切?那樣,或許你也不會為我所累…如今,我已經辭掉了官職。可是顏顏,你呢,你現在在哪兒?知道嗎,權勢在我眼裏,從來都不重要。如果你能夠安然無恙,哪怕是要我的命,我義無不會皺半分眉頭。可是如今…”他聲音悲痛,神情淒楚。
身後,馬蹄聲響起。
“籲——”韁繩一拉,駿馬上的女子跨馬而下。疾步走上來
“殤哥哥”她喚道
淩絕殤充耳不聞,臉色冷淡,隱隱有著憤怒和痛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