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要三千左右吧。”郝雲陽咬著嘴唇,剛想解釋一下用途,母親卻開口了,沒讓他做出任何的解釋。
“明天我去銀行把錢給你彙過去,在外麵要注意身子,穿的方麵簡單一點沒事,吃可不能虧待了自己,媽就你一個兒子,知道嗎?”母親對郝雲陽抱著百分之百的信任,問都沒問郝雲陽買電腦的用途,這是一個母親對兒子毫無保留的信任:“也不要每個月都把錢留下來寄回家,自己留點錢在手頭也能應應急,家裏都好,你妹妹的老師上次到咱家家訪……”
站在昏暗的路燈下跟母親聊了許久,很多都是以前說過的話題,但是到了母子的口中,就仿佛是全新的話題一般,同樣的話也能重複多次。
直到父親喊母親睡覺,郝雲陽才不舍的掛斷了電話,肚子傳出了一陣咕咕聲,天色已經完全黑下來了。
拉麵館是幾個新疆人開的,在店門口架著幾口鍋爐,熱騰騰的蒸汽不斷冒起,店麵不大,僅有十幾個平方,裏麵擺放著四張陳舊的桌子,地麵上到處是一次性筷子和紙巾,淩亂的很。
摸著口袋裏僅剩下的四百塊錢,郝雲陽站在拉麵店門口猶豫了許久,才開口說道:“老板,一碗清湯麵,幫我加幾片菜葉子就行。”
“清湯麵,進去坐吧,馬上就來!”正在賣力摔打著麵團的老板個子僅有一米六上下,頭上戴著一頂四四方方的帽子,聽到郝雲陽的話後就回頭看了他一眼,點點頭後便轉回去,繼續拉扯著麵團。
“加點肉絲吧,錢算我的。”就在郝雲陽笑笑,準備進去裏麵坐著等麵的時候,身後傳來了一個男聲,尚沒等郝雲陽回過神來,就有一隻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年紀輕輕的,連點肉絲的舍不得吃,你也算是極品了。”
雖然還沒鬧懂來人是誰,但郝雲陽的臉上卻是一陣通紅,尷尬無比,有種手足無措的感覺。
“進去吧。”拖著一雙破了洞的棉拖鞋,劉銘和郝雲陽擦肩而過,走出幾步路後才扭頭瞟了郝雲陽一眼:“你還想站在外麵蹲著吃啊。”
“嗬嗬。”郝雲陽撓了撓頭發,訕訕笑著,目送著劉銘進了店門,郝雲陽才猶豫著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張紅通通的鈔票,遞過去貌似老板娘的婦女手中:“肉絲麵一份。”
“之前充了那麼多話費,都拿去打陪聊電話了吧?”郝雲陽接過老板娘遞回來的九十五塊錢,進去後也就坐到了劉銘的那張桌子上,看到郝雲陽坐下,劉銘才隨手丟過去一根老板雄獅,也不管郝雲陽抽不抽,便自顧自點上了一根,將打火機遞到了郝雲陽的手中,笑笑:“從這兒出去往左,那條小巷叫做迎春巷,都是做那個的,一次也才三五十,你打陪聊電話的錢,夠你玩幾次了?”
“問題是我沒打陪聊電話啊。”郝雲陽多少還是有些尷尬,解釋道:“話費都在我手機裏存著呢。”
“嗬,是嗎?”劉銘古怪一笑,臉上明顯掛著誰信你的表情。
看到劉銘的反應,郝雲陽也隻能心下一歎,沒了繼續解釋下去的心情,也覺得沒有必要去解釋什麼。
清湯麵上麵漂浮著幾條肥瘦各半的肉絲,郝雲陽用筷子挑了挑,數了數,抬頭喊道:“老板,你家的肉絲都是黃金做的啊?”
“啊?”正在削麵的老板探出半個頭來,不明所以。
“清湯麵三塊錢,肉絲麵五塊錢。”郝雲陽掰著手指頭算道:“兩塊錢肉絲你就給十根,合著你家的肉絲是兩毛錢一根?夠狠的啊!”
“……”郝雲陽這麼一喊,正在埋頭吃麵的劉銘錯愕的抬起頭來,上上下下的把郝雲陽打量個遍,才朝著他豎起一根大拇指:“極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