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錦城的臉色很難看,肌肉緊繃,心也一抽一抽的,他很明白喬妍這話的意思,可是他不願意相信,他不相信他愛的那個女人,會變成她口中的樣子,他不死心。
狠狠地抿著唇,他一點一點推開擋在自己麵前的人,然後就看到了。
看到了那張雪白的床。
看到了躺在床上纏著繃帶像木偶一樣的人。
是。
如同喬妍所說。
已經麵目全非。
除了繃帶就是繃帶。
巨大的悲痛從心口處如火山爆發般呼嘯而來,帶著撕天滅地的恐怖氣息從卜錦城的身上逼射而來,他一步一步挪近床邊,眼眶內帶著揪心的淚。
這一生,他所有的痛都用在了今天。
卜錦城緩慢伸手,在齊飛月唯一一塊完整的額頭皮膚上輕輕揉著:“阿月。”
“好了,她剛搶救回來,需要靜修,你們都先退一邊。”
夏青奇不顧卜錦城渾身散發的陰鷙氣息,強行把他拉開,讓夏魚和喬妍把齊飛月推進安靜的病房,並鎖上門,門內除了夏魚和喬妍外,不放第三人進去。
卜錦城要進去,被夏青奇攔住。
雖然卜錦城的目光幾乎要將他淩遲個遍,夏青奇依舊一動不動地守在門口:“她現在很危險,這個病房對她恢複有幫助,但前提是,任何細菌和聲音都不能入內。”
卜錦城握著拳,狠狠地握著拳。
眼睛剛往窗口掃去,就被夏魚毫不客氣地用手一拉,那將百葉窗給拉了起來,他連最後一點的希望都沒了。
卜錦城仇視地盯著夏青奇。
但也隻是仇視地盯著,在聽了夏青奇的話後,他就算很想闖進去,也隻能生生地止步。
僵持了一天,卜錦城的神經依舊是緊繃的,因為,從喬妍和夏魚進去後,就沒再出來過,齊飛月到底如何,沒有一個人跟他說。
雖然命保住了,但他隻要一想到那個纏滿繃帶的人,心口就宛若挖了一個大洞,冷的冒風。
他的阿月……
那個他連一根手指頭都舍不得碰的女人,如今竟然遭受了這種非人的痛苦,以她全身纏滿繃帶的趨勢來看,那場車禍,她定是全身燒焦了。
全身燒焦……
隻四個字,卻仿佛讓卜錦城也置身在了那片熊熊大火之中。
有一種愛,是可以感同深受的。
卜錦城一點一點的彎下腰,雙手蒙麵,巨大的悔恨在胸膛裏發酵,他有多痛苦,徐國昌的下場就有多淒慘,那個他所簽定的協議,也在這場車禍中蕩然無存。
隔天。
卜錦城的辦公桌上就放了一份資料。
是安陽調查這兩天齊飛月所有生活細節以及一些來往明細,在卜錦城拿起那遝文件看的時候,安陽說:“飛月小姐出車禍這事,是徐國昌做的。”
“你先下去。”
卜錦城頭不抬,隻一目一行地看著那上麵的信息。
看完後,他打電話將燕山喚了過來:“將徐國昌名下的所有產業還有他的私人帳號以及銀行,全部封掉,這些事,你親自去做。”
“可是,小少爺,這樣做的話,老爺那邊……”
“不用管!”
“但是,擅自動他人財物……”
“他的所有財物前,冠的是卜姓!”卜錦城一字一句,冷的掉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