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飛月心中總是有點不踏實,她又想到了之前在柯橋的別墅,她在上衛生間的時候,那忽如而來的陰風,還有在齊氏大廈的茶水區看到的那個陰影,難道有人一直在監視她?
是監視倒還好,如果是別的……
齊飛月整個人猛地一驚,總有一股不好的預感。
她抬頭看了一眼卜錦城,看著他英俊而又沉默的側臉,那想要說出口的話終是抿在了唇間,她如果對他說了,以他的性子,必又是一番麻煩。
齊飛月在心裏輕輕歎息一聲,想著等會兒回到了別墅,她再好好把那別墅參觀一遍,看看裏麵到底有沒有人,尤其是二樓。
齊飛月隨著卜錦城走到叢林最深處。
在那片高高的岩石上站了一會兒,又去海邊的沙灘玩了一會兒。
盛夏季節,海風徐徐地吹,卜錦城帶她逛了一圈沙灘後,又把她帶到了多年前,她玩海的那片區域,一到了那個區域卜錦城就把她抱在了懷中,蹭著她的發絲問:“還記得這裏嗎?”
這裏?
齊飛月的目光從他的肩頭掠過去。
大片的沙灘,大片的海,圍著沙灘邊緣迤邐著一排排的灌木和樹叢,還有一條彎彎曲曲的小路,看到那個小路,齊飛月就想到了那天卜錦城對她做的事情。
把她帶到這裏,就是為了重溫他昨昔的惡氓行為?
齊飛月撇撇嘴,收回目光,推開他,說:“不記得了,我都有好多年沒來了。”
“真不記得了?”
卜錦城不甘心,那麼美好的一次,他從不曾忘記過,她卻說,不記得了?怎麼能不記得?跟她在一起的點點滴滴他都沒有忘記過,她哪能遺忘?
卜錦城伸手就要抓她。
齊飛月甫一轉身,朝著沙灘邊跑了去。
卜錦城伸手抓了個空,暗自磨了磨牙,但看她那輕盈的身體隨風而飛,又釋放出一種無以言喻的快樂和自由,他又心軟了。
對她,他總是生不起脾氣。
卜錦城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皮鞋,又看了看那個把高跟鞋踢到老遠,赤足淌在沙灘上的某個小女人,他也把自己的鞋子脫了,走過去,牽住她的手,一起迎向大海。
朝升朝落的太陽金燦燦地掛在海邊,金色的光灑向萬裏奔濤的海平麵,兩個人並肩而站,一時都沒有說話。
良久後。
齊飛月微微側身,麵對麵地與卜錦城站著,伸手,抱住他的腰,將臉埋進了他的胸膛。
卜錦城愣了一下,隨即就愉快地笑出聲來。
他也伸手環住齊飛月的腰,修長的胳膊和寬大的肩膀將嬌小的女人完全護在羽翼之下。
這一刻,天地似乎都不存在了,隻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沉默相擁,不離不棄。
卜錦城禁不住地把懷中的女人抱緊了,把她的臉緊緊地按在心口,搏動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地敲擊著兩個人的心,經曆了這麼多,似乎隻有在這個時候,兩個人的心才是離的最近的。
“錦城。”
就在兩個人相擁一陣子之後,齊飛月輕輕開口喊了一聲。
卜錦城不想說話,隻想就這麼抱著她,聞言他也是輕輕地“嗯?”了一聲。
齊飛月的手臂緊了緊,將他的腰抱的更緊,說了一句:“謝謝你。”
這一句謝謝,讓卜錦城感到莫名其秒。
如果說是以前,在齊虹沒有死之前,她向他說這句話,他可能會一笑帶過,還隱隱地會含著幾分竊喜,或許她又有事情要求他,或許她又在向他耍什麼小心思。可是,這個時候跟他說謝謝……
卜錦城推開她,眼睛一點一點地在她臉上逡巡,想要看一看她到底是為什麼要說出這句謝謝來,可是,齊飛月臉上隻是掛著淡淡的笑,仿佛她就是在用一顆很真誠的心來道謝,除此之外,就沒有別的了,但卜錦城總是覺得不安。
“阿月,跟我不用說這個詞。”
“我知道。”
齊飛月拉住他的手,慢慢往回走:“我姐姐的死,到現在我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她身體一向很好,不可能一氣暈之後就進了墳墓,之前我一直覺得是你做的,可你從來沒當著我的麵承認過,你既不承認也不否認,我就覺得這事有蹊蹺,你現在跟我實話說,她的死,是不是你做的?”
卜錦城抿了抿唇,沒吭聲。
齊飛月拉住他的手,固執而沉默地看著他。
卜錦城想走,齊飛月卻又突然間鬆開了他的手,就站在那裏,堅定的不容抗拒。
卜錦城終是輕皺眉頭,不甘不願地吐出兩個字:“不是!”
說罷他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