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老啊,忍不了寂寞,去哪裏都不能少了人,這次喝茶也把他們拉過來排解排解一下寂寞。”蘇建淩假裝聽不懂他的意思,答非所問。
易安民眼睛閃過一絲怒色,他自然知道蘇建裝傻,隻是這隻老狐狸不說,他怎麼猜到薑家和羅家的態度,萬一這兩人真的是代表他們家族而來呢?
“文宏小子。”他叫道。
“是。”羅文宏恭敬的說。
“你為什麼來?”易安民知道這小子規規矩矩,必然不會對他不敬,於是直接問道。
“葉天他是我師父。”羅文宏老實的回答。
師父?
易安民眉頭一皺,他說的是師父,而不是老師……這師父關係可大可小,可親可不親,最關鍵還是在他本人的態度,而這羅文宏這小輩在燕京也小有名氣,性子他了解,剛正樸實,為人正派,比較傳統之人,師父的意義也許會很大……
他眼睛又望著薑初雪,這朵有名燕京之花,比羅文宏名氣還大些,貌美是表象,聰明是內裏,如果說蘇建淩是頭狡猾的老狐狸,那這丫頭就是隻更狡猾的小狐狸,想了想,看向她臉色和藹的問:“小雪丫頭,你剛才為什麼笑我?”
“啊。”薑初雪一愣,疑惑的說:“易爺爺,我剛才沒有笑您啊,我發笑,是在笑那個姓葉的笨蛋,蘇爺爺說,姓葉的隻是順著四少的意思摘他臉麵,我就覺得好笑了啊,您想啊,別人就摘他就摘是不是很蠢,是不是笨蛋?”
易安民搖搖頭,決定不再理她,這小丫頭果然狡猾,不想在她那裏浪費心神,他重新盯著蘇建淩,說道:“老蘇啊,你我想法有些出入,可以理解,但我今天要為十三條人命討個公道,你這應該理解吧。”
“你確實?”蘇建淩手指敲著桌子,問。
易安民眼睛眯了起來,熟知他的人會知道,這是這位年邁的卻掌握著權勢老人生氣的信號,薑初雪和羅文宏都知道,心裏擔憂起來,蘇建淩卻仿佛不知,手指依舊敲著桌子,似乎對這種‘討公道’不以為然,甚至反問表示著不屑。
“蘇——建——淩——”一句反問讓他很生氣,易安民盯著他良久,直稱他極少人敢當麵喊的姓名,說道,“你蘇家是很了不起,政治局裏有不少你們的人,甚至還有位就算是我也要尊敬的,而且,你們的蘇家財團就算放在世界範圍內也數一數二,我易家遠不及……不過,你確定要包庇那小子……要知道,現在是法治社會,公正與正義永遠是台麵上的東西,可別逼我桶到台上,到那時候可不止我麵上不好看了。”
他年老,說話慢且聲音輕,卻字字鏗鏘,攻擊力十足,茶桌上立即火藥味十足。
羅文宏緊張起來。
雖然這兩位老人的年齡加起來過150,垂垂老矣,然而,他知道,以他們的地位,現在兩人間談話卻在確定著數以萬計人的命運,易安民的話是在鳴槍宣戰,要是另外一位也接著鳴槍,那麼不難想象今日之後的腥風血雨。
“這小子還真是個惹事精。真是的。”薑初雪心裏想著,對這個她想拖出來槍斃八百遍的混蛋一陣鄙視,心裏卻也忍不住替他緊張,隻是察覺到自己這種情緒有些著惱,心想,他是我們的最重要的合作夥伴才擔心他的,要是沒有那層關係,這樣的混蛋被人大卸八塊肢解丟江裏她都覺得理所當然……
薑初雪在胡想時,蘇建淩的手指依然在敲著桌麵,緩慢卻很有節奏,整間茶室裏隻響著咚咚的聲音,所有人都看著他,等著他表態,是交出葉天,還是徹底跟易家敵對,這答案是?
“老蘇啊,我們都老了,都是經不起折騰的人了,我不希望你會得出愚蠢的答案。”易安民渾濁的眼睛盯著他,說道。
“……”
安靜,依舊是安然。
良久,隻聽蘇建淩輕歎一聲,他看著易安民,說道:“那小子雖然很多時候幼稚無知,卻有句說得沒錯的。”
小子?葉天?
“嗯?他說什麼了?”易安民忍著心問。
蘇建淩微微一笑,說道:“那小子整日嬉皮笑臉的讓人覺得有些不靠譜,但一到正經時候,卻嚴肅得不行,說的話有些不像孩子能說出來的……嗯,他說,沒有必要跟你們交涉,直接跟你們撕麵弄垮算了,他還說,有些人就是無法認清自己的,總是給自己做的爛事灌輸各種冠冕堂皇的理由來說服自己,因為即使再不堪的人,都需要勇氣活下去。”
易安民聽完,撐著拐杖站起來,準備離開。
他離開之後,將有一場戰爭要打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