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德羅是將帥世家的獨生,他父親說,如果他不能成為騎士就不許回家呢!”賽倫背著身,不知道在看什麼書,但是絲毫不耽誤他和別人交流。
“你的消息很靈通嘛!”大家對他的說話方式早就習慣了,“那麼,他該怎麼辦?誰犧牲一下自己的時間把他送回去?”
“今天天氣真好呀!”
“嗯,涼爽的風!”
“是冬天的雲!”
一陣冷風吹過,所有的人都品味著人間的蒼涼,相互寒暄著結伴離開了。頭上有包的羅德羅被拖到路邊用樹埋起來,成為路邊許多平凡的垃圾的一堆。
年特還記著剛才的家夥:“賽倫,剛才的家夥是什麼人?”
“是去年剛剛成為幼獅騎士的家夥吧,我並不是什麼雞毛蒜皮的事情都知道!”
“我們去看看!我怎麼覺得他們並不是很強壯。”年特他們行走的方向正好是那群人消失的方向,十幾分鍾之後,騎士訓練場就出現在眼前了。
“喔,小熊乖乖!”
眼前的景象如同一個熱血沸騰的戰場,高大的悍馬噴出團團蒸氣,拚命用蹄擊打著地麵。相比之下,剛才的那些人騎的馬簡直就是還沒長大的小馬。身著重甲的鋼鐵騎士揮舞著鏈錘,長長的騎士刺槍重重地擊打著木靶,戰馬的嘶鳴聲和金屬的撞擊聲響徹山野,火球在盾牌上散成激飛的花絮,騎士盔上的紅纓挑逗著寒風。鐵拳砸在毫無準備的麵甲上,怒吼的聲音讓獅也膽戰心驚。
“天哪!這才是真正的騎士!”
年特看得心神俱醉,斯芬克突然捧腹大笑:“你們看那裏!”
遠處的一角,一個高大的黑甲騎士端坐在馬上,揮舞著聲勢驚人的大槍,狠狠砸在一個人的肩上,將那個人像拍蒼蠅一樣拍倒在地上。除了那個人外,地上已經倒了好幾個,正是剛才趾高氣揚羞辱羅德羅的那幾個騎士。
為首的那人正從地上拚命爬起來,聲嘶力竭地求饒:“請息怒!路上有事才耽擱了!”
那個黑甲騎士卻一點兒也不手軟,怒吼著:“讓我丟臉!”長槍帶起呼呼的風聲一下砸到他的後心,將他狠狠拍平在地上,不知道還能不能自己站起來。
“怎麼回事?”
“原來他們是負責給那個騎士扛槍的!”斯芬克的眼淚都出來了,“因為遲到了,站成一排像靶一樣被打!”
“好過癮。”眾人看得一場好戲,都興奮起來。
“原來同樣是幼獅騎士也有很大的差距啊!”年特看著場裏,發現盔甲有幾種不同的製式,普通的皮甲,大概穿的人都還不是騎士;白色的輕鎧甲,就是那些挨打的騎士穿的那種;藍色的標準鎧甲,有輕型也有重型,但是騎士等級顯然已經比較高,因為不用為別人服務;各式各樣的私人鎧甲,一般穿的人都是身材魁梧的巨漢,馬也是真正的高頭大馬,待遇明顯不同,不但一切都是最好的,甚至有專門的場地和設施隨便利用,還有跟班騎士任勞任怨。
“看那邊!在對打!”話音未落,比試就結束了,在一個高級騎士麵前,身穿藍色鎧甲的級幼獅騎士從自己的馬上飛了出去,在地上滾了又滾,爬起來的時候已經需要別人攙扶。
那個高級騎士撥馬掉頭返回,盔甲上還有電火花在“吱吱”地亂冒,那騎士卻毫不在乎:“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勝負在一瞬間,魔法是虛弱的教會騎士的把戲,不要再耍這種無聊的花樣,否則你永遠無法升級!”
“原來每一級之間的差距都這麼大啊!”年特終於明白那些倒黴的跟班騎士為什麼乖乖被打了,“好恐怖,和我們的訓練完全不同。不是我們都要從跟班騎士做起吧?”
“不是,每學年結束都有一次評級考試,學生在終考時的表現以及平時對學校的貢獻都在計算總評之內。”
“我們為學校做了那麼多雜役,還修了外圍城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已經有人害怕起來了,因為鍛煉的辛苦和騎士槍拍後背的辛苦是完全不同的。
阿滋抖動著手帕:“好帥!好酷啊!我喜歡壯漢!”
眾人嘔吐,年特問道:“你不是很喜歡幹淨嗎?難道沒有聞到汗臭和血腥味混在一起從盔甲下麵飄出來?特別是那些靴……”
“這就是我來這裏的目的!”阿滋興奮地回答,“我一定要親自穿上那種盔甲體會戰鬥,然後設計出又堅固又透氣的品牌來!當然,一定會非常美觀!為了這個崇高的目的,我才忍受地獄一樣的折磨……”
“一點兒也不感人!”眾人拋下正在陶醉的阿滋,“我們到別處去吧!”
“啊……!你們怎麼這樣!總有一天你們會求我給你們做盔甲的!”
“你做了我們也不一定敢穿!”
一行人在校園裏漫無目的地閑逛,幼獅學院除了騎士培訓之外,還有很多衍生的學科,其權威性在整個大陸上都是首屈一指的。有軍事戰略戰術係,有建築科技和實用科技係,有鍛造鎧甲必不可少的煉金係,有專門設計皮革和鎧甲外觀的貴族服裝設計係,有專門為騎士畫像和做詩寫信的藝術係,這些係裏曾經培育出許多著名的大師,不能成為大師也可以成為高級的扈從,是很多無法成為騎士的人脫離貧困的首選,也是上流社會滿足化需求的首選。
這些科生的數量恐怕還在武科生之上,到了學校的另一側,質彬彬的人漸漸多了起來,竟然還出現了一座女生宿舍。
雖然是寒冷的冬季,卻有一大群人在小廣場上架起畫架寫生。被寫生的騎士保持一個威武的姿勢已經一個多小時,不免有一點兒流鼻涕,握著寶劍的胳膊也有些酸了,招致不少怨言卻不能發作,真是全天下最辛苦的差使。
“別動!”一個大美女站起來,用畫筆輕輕牽動著模特的視線,那藝術家特有的高貴氣質使眾人眼前一亮。有詩雲:
臉膩香薰似有情,
世間何物比輕盈。
湘妃雨後來池看,
碧玉盤弄水晶。
本城三霸幾乎立刻就要流出口水來,不住指著:“老大快看!”
那模特騎士已經受不了了,突然掏出一塊手帕來擦鼻涕,觀眾立刻有噓聲發出,大美女也皺起了眉頭。那騎士紅著臉:“還沒畫完嗎?”
“一副好的作品你以為三兩下就能完成嗎?”那大美女一點兒也不客氣,高挑的身材讓人禁不住會留意她的腿有多長,“快站好!你不是號稱幼獅第一騎士嗎?怎麼吹吹風就成了這個樣!”
“美蓮!那是不一樣的!”騎士無奈地跺了跺凍僵的腳,又擺成剛才的姿勢,隻是鼻涕不爭氣地又探出頭來。
“幼獅第一騎士?”聽到他們的對話,年特忍不住多看了那騎士幾眼。
標準的身材,與那些山一樣的高級騎士相比有些單薄,麵孔頗為英俊,一頭金色長發披在紅色的鬥篷上。那身暗金色的鎧甲花紋非常華美,胸口有鷹的圖案,越看越是精致。隻是此刻這可憐的人被架到高台上吹著寒風,鬥篷和金發倒是隨風飄擺,整個人也搖搖欲墜,怎麼也說不上是雄姿勃勃。
“不是叫你多穿一件的嗎!”美蓮看出他確實是不行了,加快速度畫起來。
“盔甲散熱呀!不動會很冷……”
“不要說話!”
那騎士剛解釋了一句,就被人罵。阿滋得到啟發,掏出一個小本記著:“盔甲散溫,需要改良。”
年特突然覺得高級騎士也沒有什麼了不起,世上一物降一物嘛!此刻這號稱第一的家夥也和那些跟班騎士沒有什麼兩樣。
“賽倫,知道那個人的資料嗎?”
“亞修,去年僥幸獲勝的比武大會的冠軍,號稱暗金騎士。雖然他已經有畢業的資格了,而且炎龍和天藍這樣的騎士團也力邀他加盟,但是他卻推辭說修煉不足,暫時窩在校園裏熬年頭。”
“在寒風修煉?需要修煉的騎士這會兒都在訓練場上,我看他留下是另有目的。我們走吧!這是個沒出息的家夥,我們去那邊看看!”
“阿嚏!”亞修不知道是被咒還是感冒發作,打了一個超大的噴嚏。美蓮看不下去了,但是並不是心疼那個倒黴的騎士,而是作品還沒有完成。
“他是不行了,換人吧!反正要的是感覺,誰站在那裏都是一樣。”有人站起來提議,正和心意,美蓮完全無視亞修祈求的眼神四下找著替代品,突然相了年特,因為年特身材魁梧,看上去比亞修還要精煉。
“喂……那位同學!能不能替他穿著盔甲站一會兒?謝謝你啦!”
“美蓮!我還能堅持!”亞修迅速用披風擦了一下鼻涕從新擺好姿勢。
“吵死了!把盔甲脫下來歇著吧!”美蓮看上去又傲又高雅,像水一樣的人,也是像水一樣的無情。
“那位同學?”扭頭一看,年特根本沒理他,已經走了老遠。美蓮突然覺得有點兒沒麵,放下畫筆婀娜地追了過去:“等一下呀!”
“什麼事?”年特寒著臉,他不是見到美女就走不動道的人,難得的像假期一樣寶貴的日,才不想站在那台上吹風流鼻涕。
“對不起!”美蓮心暗暗生氣,臉上卻要擺出非常甜美的笑容,“剛才您沒有聽到吧?我想麻煩您給我們當一會兒模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