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嚴師與身教(2 / 3)

斯芬克小心地問:“大爺,您是賢者嗎?”

老頭笑了:“賢者?我當然不是!這種名號有人敢承認嗎?”

阿滋插嘴道:“您太謙虛了,這院裏整個被創造魔法的強大力量所覆蓋,您這樣的力量當然稱得上是賢者!”

“這可不是我做的!”老頭把西瓜摘了下來,用布擦著,“山頂的琅邪宮裏的人幫我做的。我和普休斯教會一點關係都沒有。”

“和我們的教室名字一樣,一定是那裏!”眾人相視微笑,“太厲害了!隨隨便便就能創造出這樣的樂園來!”

“我們也有機會學到吧?不知道有沒有這樣的天分!”

“好了!”老頭把西瓜遞給了斯芬克,“西瓜一千金幣,每人冬季取暖費一百個金幣,一共是——打個折,給我三千金幣就好了。”

眾人瞬間從幸福驚醒,西瓜在地上摔成了兩半。

本城三霸小心翼翼地問:“大爺,您真的不會魔法嗎?”

老頭:“當然不會!”

本城三霸:“三千金幣是開玩笑嗎?”

老頭:“當然不是!”

本城三霸額頭冒出青筋:“大爺,我們會揍你哦!”

老頭絲毫不懼:“不二價,三千金幣!”

“這老頭瘋了!”大家從園裏退了出來,但是老頭不依不饒。

“西瓜都開了,你們不能反悔!如果你們想一走了之的話,就讓你們嚐嚐我的利害!”老頭冷笑著,突然淩空躍起,一個筋鬥翻到柵欄外麵,擋住了去路,那身手真讓人難以置信是個七旬老者。

“這老頭恐怕不簡單。”年特站到前麵,意欲息事寧人,“大爺,我們給你十個金幣,買西瓜也算是天價了。”

“你們以為我那麼好打發?嘿嘿!”老頭拉開架式,擺了個鶴頭的姿勢,突然開始打拳,漫天拳影,虎虎生風,“怎麼樣?我跟上麵宮裏的人學的!”

年特氣得直翻白眼,抄起牆邊的鐵鍬,一下將老頭拍倒:“我自創的!大家去吃西瓜。”

眾人一片噓聲,羅德羅剛剛挽起袖,十分惋惜的樣說:“什麼啊,老大,你也給我一個衝在前麵的機會嘛。”眾人一窩蜂湧向瓜果梨桃,人人窮凶極惡。

“那老頭不會死掉吧?”阿滋有一點兒擔心,但是眼見西瓜被眾人狼吞虎咽,頓時不顧一切加入了瓜分的行列。

“這瓜不夠吃啊!把那邊的也吃掉!”大家已經忘記了到底是來幹什麼的,“等會兒扔點兒錢給他,我們先吃個痛快!”

從寒冷的外界到這園裏進進出出,所有的人都熱了,脫下外套大吃了一頓之後,正午的陽光暖洋洋的,不約而同地困倦起來,竟然一個一個都睡著了,夢仍在回味著瓜果的味道。

這一覺也不知睡了多久。

“都起來!快起來——!”年特醒來的時候,發覺馬匹都已經不見了,所有的行李和衣服一起消失。

外麵不知何時開始下雪,寒風帶著鵝毛大雪打起旋來,目之所及一片冰天雪地,偏偏他們脫下的衣服都不見了,連同所有的錢袋,米爾西的磨刀石連帶鋼刀,霍華德從不離手的盆栽,都一起不見。

“老頭呢?”眾人跑到老頭暈倒的地方,果然已經跑了。

“這老混蛋!”眾人破口大罵,但是也無可奈何。外麵寒風刺骨,留在園裏才是上策。年特指揮大家把蔬菜拽下一些準備晚飯,又分派了幾個人放哨。

“風雪來得這麼突然,我們隻好待在這裏等上一晚。反正跑了和尚跑不了廟,總會有人出現的。我們也沒有損失什麼貴重的東西……”

“我的私人珍藏啊……!古典小花布錢袋……!可愛的兔皮錢袋……”斯芬克簡直急得要上吊,霍華德沉默著,突然大叫一聲“我的盆栽!”向外麵奔去,幸好被本城三霸死死拉住。米爾西滿臉殺氣,從牆角撿起鐵鍬找了塊石頭狠狠地磨。

“安靜點兒!”年特大喊一聲,“這麼大風雪,那老頭也走不遠!說不定會回來的!我們再找他算賬。”眾人在暖洋洋的園裏坐下,已經沒有心情享受瓜果了,望著籬笆外麵風雪大作,倒也不失為一種奇觀。

年特緩緩推開茅屋的門,簡單的擺設一目了然。一張稻草床,一個水缸,木桌上擺了盞油燈,別無他物。年特剛想離開,忽然看見門板後麵有一些塗鴉,似乎是些偈語:

昔之得一者: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寧,

神得一以靈,穀得一以盈,萬物得一以生。

“這是什麼啊?”年特驀地驚覺,這是一種和普休斯教會以及曆史所衍生的所有思想都不同的哲學,不知不覺多念了幾遍。正在回味的時候,突然聽見隔壁的廚房傳來一聲慘叫,連忙跑過去,已經有好幾個人圍在那裏。

“怎麼了?”

“有人偷襲!”

年特進到廚房一看,負責刷鍋、生火和洗菜的本城三霸呈扇形倒在地上,圓心是一棵大樹。原來廚房是一個簡單地搭在那裏的窩棚,大樹在窩棚央,從棚頂穿了出去,隻有兩個禿禿的枝椏留在屋裏,被用來掛鍋和鏟、菜刀。

“沒有看見任何人從這裏離開嗎?”

“是的,他們三個人隻發出了一聲慘叫,應該是同時被偷襲吧。”斯芬克摸著本城三霸的後腦,“都是這裏起了大包!”手拿起來時突然發現蹭了些黑糊糊的東西。

“這是什麼?”

“黑呼呼的,好像是——鍋底的灰!”

年特望著小小的窩棚,實在沒有什麼地方好懷疑的。土製的灶台裏都是灰,水缸裏盛滿了水,牆上掛著曬幹了的絲瓜。樹幹上掛的平底鍋確實有掉鍋底灰的痕跡,但是人已不見。惟一不同尋常的,是一堵牆上用炭灰寫有字跡,龍飛鳳舞,非同反響:

道生一,

一生二,

二生三,

三生萬物。

年特念了幾遍,覺得天地之間的玄妙莫過與此,如果不是抄的,那老頭要麼是大賢,要麼就是瘋了。這幾句話在牆上依序寫成四列,和屋裏的話有異曲同工之妙。

漸漸地,一種奇妙的感覺在心底油然升起,年特不自覺地從爐膛裏取出一塊木炭,在那幾句後麵加了一句:

“年特大爺到此一遊”

“嗯,寫得不錯!”年特歪著頭看了看。

屋裏的人都興奮起來,“我也寫吧!”“我也要寫!我也要寫!”一瞬間所有的牆壁都被寫滿。磨刀米爾西取下掛著的菜刀,冷酷地笑著,寒光一閃,樹幹上便多了一行字:“到此一遊!”

一聲慘叫傳出,又戛然而止。

“停——!”年特豎起耳朵,“你們有沒有聽到慘叫聲?”

眾人點頭,但是沒有人受傷,就連倒在地上的本城三霸也醒來了。大家愣了一會,覺得可能是什麼別的聲音,又吵嚷起來:“把刀給我!我也要試試!”

突然間房倒屋塌,眾人驚呼著四散而逃,小小世界在瞬間崩潰,倒也沒有傷到什麼人,隻是風雪沒頭沒腦地襲過來,天昏地暗,什麼也看不見了。

“不好!大家互相拉住!”眾人在風雪尋找著對方,完全亂了陣腳。

“年特!年特!”阿滋娘娘腔的聲音就在旁邊,年特伸手一拉,是一根凍成冰棍的絲瓜,那聲音不知怎麼又從另一邊傳來。

越來越冷,漸漸筋疲力盡了,掙紮著,突然有重物擊在腦後,年特昏倒在大雪之。

※※※

“討厭家夥,你沒事吧?”

“米蕾妮婭!”年特看見米蕾妮婭正在悉心地照料著自己,四周一片黑暗,“我不是故意惹你討厭!”

“你就是討厭!討厭!我討厭你!”米蕾妮婭說走就走,突然間出現很多人擋著,怎麼也追不上。

“不要——!給我個機會……”年特大聲喊著。

米蕾妮婭的聲音遠遠傳來:“你已經沒有機會了!你是我的敵人……”

“不是!教會隻是利用你!命運之輪那樣的東西是不存在的!難道你就那麼相信命運?”年特大聲喊著。

突然一股力量把自己從地上舉起來重重甩在地上,一隻小紅鞋在自己的臉上狠狠地踩:“背叛利茨的人!天誅!去死吧!”

“救命……!”

“原來你是這樣的人!”米蕾妮婭突然出現,變了臉,和蔻蔻一起拿出菜刀,“我們要懲罰你,在你身上刻上‘到此一遊’好了!哈哈哈!”

不知何時阿滋、斯芬克,所有的同學都冒了出來,手持菜刀:“我們也要刻!”

“啊……!”

年特從夢驚醒,大口喘著氣:“是夢,是夢,為什麼會做這種夢?有什麼暗示嗎?米蕾妮婭!”放眼望去,四周都是暈倒的同學,和自己一樣蓋著被,躺在地板上,處身之地是一個寬廣的大廳,和煦的陽光從大敞的排窗照進來,給人一種非常開懷的感覺。

門外傳來腳步聲,一個腦袋上頂著屋的人進來看了看,向後喊了一聲:“有人醒了!”隨即,向年特招手,要他跟隨前來。那怪異的裝束年特從沒見過,心裏惴惴不安,但想必是人家救了自己,就跟著走了。

“請問……”

“噓……!現在是早課時間,小聲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