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不碰上我們狐狼部落問題就不大?”
一個細細的聲音突然在邊上響起的時候,西亞夫和年特都吃了一驚,駱駝突然發起瘋來,嘶叫著後退,從那人包裹全身的鬥篷裏露出兩點綠油油的寒光,那是殺意,包裹在鬥篷裏的殺意。
那人一揮手,將鬥篷帽摘掉了,就露出一口銳利的牙齒,白森森的牙齒。從容貌看,那是一個女人,和普通的人類女沒有太多不同,充其量是肌肉發達得不太好看,真正讓人介意的就是那對綠眼睛和鋒利的牙齒,那感覺就是一隻野獸在擇食。
年特渾身發毛。
他已經見過幾種野蠻人,西亞夫這類獅族體毛偏多,說話像是吼叫,但是他覺得是人,頂多是野蠻人,而且有道理可講。沙丘部落醜陋愚昧,但是他仍然覺得是人。
眼前的女性狐狼族無疑也懂人類的語言,而且比西亞夫說得好聽得多,至少不是吼著說。她的身材也沒有什麼可挑剔的,不像西亞夫壯得像方形,不像沙丘部落有些駝背,是標準的人類體格,隻是蓄勢欲撲地擺了個架式。她的棕色頭發不長,有些發紅,但是很細,像是女人的頭發,修剪過,很整齊,但是年特就是覺得發毛。她全身都散發著危險的氣息,年特第一個念頭就是去拔劍,因為在他麵前的毫無疑問是一隻野獸。
“不要動手!”西亞夫這方麵反應很快,一聲喝止了年特,他的體重和力氣很容易就讓駱駝恢複了平靜。西亞夫下了駱駝,將韁繩交給手下,“在這裏遇到會講人類語言的狐狼族,真是榮幸。那麼,你有何貴幹?”
“沒什麼。”那個女人說話的時候,眼睛特別明亮地盯著年特,“我要這個直立人跟著我走一趟。”
“我?為什麼?”年特有些納悶,自己還沒有找狐狼族的晦氣,對方就找來了,而且還是個女性狐狼族明目張膽地找上門來。最奇的是在野蠻人吃人的沙漠裏,遇到的都是會說話的野蠻人,甚至有這麼一塊寶地住了幾個一直沒有死掉的人類。
那女人森森地笑了,這個時候實在是沒什麼可笑的,所以她尖利的牙齒顯得更加恐怖。一把紅寶石,她掏出了一把紅寶石,對年特說:“跟我走一趟,都給你。”
很可惜,年特和別的為財而來的人不是一路,而且她的笑容十分詭異,年特不得不覺得是一個陷阱,所以年特搖了搖頭。
“如果你不告訴我找我幹什麼,就請離開,我們沒有交談的必要。”年特隻想用劍和狐狼族交談,在這種無法動手的地方,還是少談為妙。既然叫做狐狼族,一定是詭計多端而殘忍,何況這個麵前的狐狼族似乎陰險狡詐成性,都已經掛在臉上了。
對方一愣,似乎覺得人類不貪財很奇怪,但是不死心:“我保證不吃你……”
她這麼一說,年特更加覺得不保險,何況對方一直不肯說出目的。雖然也許和他們接觸有助於此行的目的,但是年特不想這樣接觸,何況現在也走不開。照西亞夫所說,狐狼族強大而領地廣闊,和西亞夫一起行動要安全得多。
這個時候,旅店的老板突然跑過來,憤怒地大聲喊叫:“啊,又是你們!那個姑娘怎麼樣了?”
這麼一說,年特登時注意到對方眼寒光一閃,連忙拔劍,正迎上對方一爪抓向他的喉嚨。那一下又快又恨,年特要不是動作快就栽定了,劍甚至來不及舉起來,隻是勉強護住了自己的喉嚨。
那個人偷襲不成,突然反手一爪抓西亞夫的脖,當真快如閃電,西亞夫來不及反抗,躲閃手臂上血光乍現,瞬間多了幾道血槽。定睛看時,對方手上竟然帶著鐵爪。
“毒……”聽到西亞夫的驚叫,年特更加惱怒,劍尖如影隨形挑向對方的咽喉。他的劍分量足,劍法又有有別於一般的劍法,走的是靈巧的套路,一出手就顯得威力不凡。對方吃了一驚,用鐵爪一撥,蹲下“呼”地一躥,竟然跳出一丈開外,隨手就扔出一物,色彩斑斕。
西亞夫勒著自己的袖不讓毒氣上行,哈比等幾個人抄出狼牙棒和年特正要追擊,見了那東西拋過來都捂住口鼻停住腳步。年特望著地上那東西,那東西直拋在他腳邊,卻不是什麼毒藥。
年特愕然出聲:“油彩?”覺得上當小心戒備時,對方卻桀桀地笑起來,回身就跑,躥了幾下就消失在屋後麵不見了。
“好可怕的女人!”年特不知道那女人到底是來幹什麼的,扭頭望著西亞夫,“你沒事吧?”
“哦,我喜歡……”西亞夫臉色發白,不過似乎不是什麼厲害的毒,西亞夫把血放了放,把剛買的藥物塗了一些,就顯得好多了,“這種毒要不了我們的命,但是你們人類沾上就懸了。所以,趕緊準備一些吧。”
“我知道。”年特點點頭,“這藥剛才我也要了一些,不過我有鎧甲,問題不大。”
“就是你的鎧甲太顯眼啊!如果你們聽我的,和米蕾尼婭都染成我這樣的發色,穿上我們的服裝……”西亞夫口若懸河盡數塗油彩的好處,從驅蟲到護膚大約兩千字……
“好吧!好吧!”年特隻好妥協,“由你動手就是了。”
經過這麼一下,待在這裏顯然已經不是好主意。鎧甲收好就是,反正現在有錢可用了,多買幾隻駱駝,不至於像開始那麼狼狽。西亞夫在這裏算是名人,可以賒賬,物品任意取用,帶來很多方便。油彩在這裏是不太容易找到的物品,但是獅族例外,很多東西隻賣給相應的族人,這也是這裏的交易特色。
年特的臉經過多日汗流浹背的生活,本來已經恢複了原貌,被西亞夫重新畫過,又變成了大花臉,年特自己的感覺就是一張油布被人亂潑了兩桶顏料之後又被水泡。
西亞夫仍然不滿意:“你的頭發太軟了,還是豎不起來……”年特照鏡看了看,覺得發型和街上要飯的已經沒有太大區別。西亞夫取下一個大金耳環:“先前就覺得不太徹底,你是紮個耳孔還是穿在鼻上?”
“不……”年特堅定拒絕,想了想,最後把那個金環撅了撅,輕輕夾在鼻孔上,一用力就會掉下來,但是看上去似乎沒有什麼破綻。
“嗯,感覺好多了。”西亞夫買了一套正宗的獅族皮夾,年特將人類鎧甲打包用一匹駱駝背著,換上了這套以皮革為主的新裝備,沒有盾牌有些難過,但是靈活得多,對劍法很有幫助。
西亞夫讓他轉了兩卷,年特用喉嚨發音:“魯魯……”
眾野蠻人一起點頭:“好多了!”
剩下的問題就是——年特和西亞夫推開門,米蕾尼婭吃了藥後仍然在沉睡,白皙的脖頸襯著無邪的睡臉,因為過於疲勞還不時嘟嘟嘴不知說些什麼。
年特不忍再看,扭過頭一揮手:“動手!”西亞夫拿著刷嗬嗬冷笑……
“啊?發生了什麼?發生了什麼?”米蕾尼婭醒得很晚,但是很機靈。
年特抱著椅背不出聲,但是椅不停顫動,突然哢吧斷了。
西亞夫站在牆角:“呃,真是傑作!”
年特把他推走:“出去!出去!剩下是我們的事了。米蕾尼婭……”年特一對上米蕾尼婭的麵孔就忍俊不止,抱著床單發抖像是在哭,而米蕾尼婭看著這個已經變成痞的人,突然意識到發生了什麼,跳起來找到一麵鏡,裏麵映出一隻花貓,光是鼻上就有四種顏色,從耳朵一直畫到脖根。
“呀……”米蕾尼婭像是見了鬼,捂著臉大叫。
“別叫了。”年特拿出一套獅族女性裝束,有點兒像拚湊的農家裝束,但是完全是真皮的,大個的零碎很多,走起來會叮當響,“換上它。”
米蕾尼婭受了這個刺激,突然就精神了,用力錘了年特兩把,還是把他轟出去,將那套衣服換上。照著鏡,自己也笑個不停。
“為什麼會叮當響啊?”
“嗯,西亞夫說躲躲藏藏不是獅族的作風,所以婦女即使走到哪裏都要有些響動。”年特在第一時間欣賞這道風景,米蕾尼婭腰上還有一條毛茸茸的豹尾巴做腰帶,估計是真貨。
米蕾尼婭依舊覺得很好笑:“我們現在扮成這個樣,自己都不認得是在幹什麼?”
“躲躲藏藏啊。”年特也早就想笑,“獅族的無聊自尊心……啊,千萬不要在西亞夫麵前說。”四下無人,年特壓低聲音,“我們繼續昨天在沙丘後麵被打斷的那部分……”
“死!變態!”米蕾尼婭望了望鏡裏的貓形臉譜,不管年特的任何無奈歎息,和狗一樣輕輕的摩擦,拿上野蠻人款式的披風走出門去。
年特隻好悻悻地跟在後麵,隻覺得有必要加強攻勢,以免米蕾尼婭隨時變卦。
西亞夫看到米蕾尼婭的裝扮,上下打量了一番,把那條豹腰帶拉了拉,留了半截尾巴在屁股後麵:“這樣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