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和的嘴角一僵，顧希覺得好像連空氣都變得苦澀了起來。
“哦，這樣啊……”顧希都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了，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辭別夜淺歌的了。等他再次有意識的時候，他已經獨自一人坐上了車子。
車子上放著他的外套，因為匆忙而被遺落的外套，在偌大的車子上，顯得孤獨而多餘。
跟他一樣呢。
“落落，你是否還記得，老師問我們最大的理想是什麼的時候，你說過什麼了麼？小時候的誓言，你都忘記了，隻有我一個人記得了麼？”顧希喃喃自語著。
車窗外，夕陽餘暉漸漸消失，黑夜正在吞沒著Z市，已經有燈光亮起了。
顧希眼神迷離地望著一個方向，思緒被拉扯到了童年。
夜淺歌和他坐在位置上，他微笑著看著夜淺歌精致的側顏，覺得世界是如此的美好。
老師在講台上問著，同學們的夢想是什麼，好多同學都站起來回答了。
夜淺歌從來都不是一個主動的人，自然不會回答這個問題了。但是當時年幼的他確實很好奇夜淺歌的夢想是什麼，於是他偏著頭問她。
“落落，你的夢想是什麼呢？”他咧嘴笑著，看起來傻裏傻氣的。
夜淺歌微微一笑，想了想，說：“嗯……我想永遠和爸爸媽媽在一起，永遠和你在一起。”
那一瞬間，夜淺歌的那句永遠和你在一起觸動了他的心，他覺得胸腔裏什麼在發酵，心跳也好快，好像要跳出心髒了。
夜淺歌發問他：“那你呢？顧希，你的夢想又是什麼呢？”
他也不知道他的夢想是什麼，就像夜淺歌說的那樣，他那個時候唯一的想法和她一樣，就是想永遠地和她在一起。
可是，媽媽跟他說過，男孩子喜歡一個女孩子，才會想和那個女孩子一直在一起。他想讓夜淺歌像媽媽陪伴爸爸那樣的陪伴他。
“我的夢想啊……”他歪著頭想了想，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隻能無措得說：“我的夢想是想你像媽媽陪伴爸爸那樣的，永遠陪伴我。”
說完，他還不好意思的笑著。
顧希記得很清楚，他說完那句話以後，夜淺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他還不明白夜淺歌笑什麼，直到夜淺歌說出下句話。
“笨蛋，媽媽陪伴爸爸那樣的，叫婚姻啊！你是想要我嫁給你麼？”夜淺歌的聲音清清脆脆的，帶著點奶糖一樣的甜。
他摸著頭，傻傻地笑了笑，說：“啊，是麼？那我的夢想就是要落落嫁給我。那……落落，你願意嫁給我麼？”
那個時候的夜淺歌，笑得很美，雖然才隻是一年級，卻早已露出了美人坯子的風範，讓他一瞬間看癡了。
“好啊，那你要天天陪著我，像爸爸陪著媽媽那樣，要像爸爸愛我那樣哦。”夜淺歌甜甜地笑著，很幹脆的就答應了。
他那個時候學識有限，說不清楚心裏的感覺，隻知道自己很開心。長大以後，他才逐漸知道，他那個時候的感覺叫幸福。
“不，我要比爸爸更愛你。”他笑著說著童年許下的最真摯的諾言，並且為了那個諾言一直努力著，直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