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她呆了一秒猛然醒過神來，大叫了一聲：“小樂！”撐著屁股地上的草地坐起來。
沒想到小樂竟然就在她旁邊，被她這一聲驚醒，猛然睜開眼睛。
“你沒事吧？”
白露很意外，但還是爬過去，在他身上背上亂摸，“有沒有受傷，哪裏痛跟姐姐說。”
小樂緊閉著唇看著她沒有說話。
“怎麼了？”
昨晚的驚嚇太大，白露剛帶小樂去檢查，老教授說別讓小樂受到刺激。小樂的大腦是被藥物損壞，可是他的精神卻也有些不對。
白露沒有跟老教授說家裏發生的那些事，可大概也跟曹芸芸脫不了幹係。從前她便不喜歡小樂，把小樂接過去後，又像囚禁犯人一樣將他囚禁著。
白露記得自己剛回來的時候，小樂還沒有那麼怕自己，她還抱過他接近過他，可是後來再去接人小樂就不讓她碰了……
不讓她碰！
白露恍然似乎想到了什麼，她知道小樂的記憶力沒問題，可是為什麼後來卻表現得那麼異常。
他是故意的，他甚至連李律師都記得，還跑到他家，可是偏偏不讓白露碰，還說沒有姐姐。
他不是忘了，也不是害怕，他是在恨！
他一定還記得她，記得她是姐姐，記得她和媽媽是他從前最親密的人，可是她卻拋下了她。
從出國到回來，她第一次去別墅的時候明明可以跟曹芸芸撕破臉皮帶他走，可是卻並沒有，隻讓他等著，便再也沒了音信。
他或許……是真的在恨她。
這個想法讓白露看小樂的眼神變得有些複雜，他記得那些事，也知道恨她，那麼他其實有正常人的情緒。
那麼或許藥物破壞的，隻是他大腦一部分功能，他隻是……隻是從精神上，對這一切有了抵抗，潛意識便用裝瘋賣傻將自己保護了起來。
所以昨晚……昨晚他沒有跑，因為他現在知道她是姐姐，知道她沒有不要他嗎？
小樂被白露的眼神看得有些萎縮，腳步不自覺往後退，但又努力站在那裏，指了指白露的頭，“流血了。”
白露這才回過神，摸了摸自己的腦袋，的確是流血了，不過傷口不算深，血已經凝固了。
不知道昨晚別墅那邊發生了什麼，她也不確定現在要不要回去看看。下意識伸手摸手機，忽然發現身上竟放了很多樹葉。
厚厚的一層像被子，她愣了一下忽然笑起來，看向小樂，“這是你弄的？”
小樂的模樣怯怯的，點頭，“冷。”
他是怕她冷，白露當然明白他的意思，她挪挪屁股到小樂麵前，忽然將他抱住。她的弟弟不是傻子，他隻是太小了，承受不了那麼多。
她高興又心酸，她忽略了他這麼多年，讓他一個人挺過來，可是他竟然這麼輕易就原諒了她。
他大概也知道，她是血脈相連的姐姐，就算是恨也可以原諒。
白露抱著小樂，不動聲色抹幹了眼淚。正準備回身拿手機，斜坡上忽然傳來腳步聲，順著樹林一直往下走。
白露一把摁住小樂的頭，“趴下，別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