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概沒有料到，她身上還有匕首。
這還是師兄送給她的，她一直帶在身上。沒想到第一次用它，竟然是做這種事情。
白露的頭更疼了，胸口也疼，渾身都在疼，可她的意識卻更加清楚，她似乎聽到有人在說話，還有打鬥的聲音。
“現在已經晚了，如果強行摘下貼片，她仍然會死。”
“你到底是什麼人？”
後麵那句，像是方聿城的聲音，白露又想起那個傍晚，追光直升機停在王城之上，他們就要出戰了，
方聿城一身戎裝，站在直升機上：“等我三天，回來帶你去看星海。”
她張了張嘴，卻終究沒有發出聲音。
那時候，她不知道他還能不能回來，但她知道，當他知道真相的時候，一定會將她碎屍萬段。
飛機飛上高空，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白露仰頭望著天空，烈烈大風吹起她的長發，她知道，真正的戰爭，馬上就要打響了。
可是，那瞬間她卻猛然睜開了眼。
赫然出現在眼裏的是個男人，那張熟悉的臉，她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隻是地球，沒有追光直升機，也沒有王城。
方聿城扯下她手上的桎梏，卻怎麼也取不下那頭盔。
白露看著他，他手臂上受了傷，像是子彈打出來的，傷口破碎的地方，鮮血還在不斷往外流。
他嘴上也有血，可是卻根本顧不了，放開她跑到那台像電腦的機器前，那機器正在高速運轉。
他想要扯斷電源，但身後的男人卻阻止了他。
兩人的招式都很快，可方聿城受了傷，明顯不是男人的對手。陸澤埜捂著胸口從地上爬起來，白露這時候才看見他。
他似乎也受了很重的傷，他朝白露走過來，蹲在她麵前，一寸一寸撫過她的臉，“原來這一切都是假的。”
他伸手扶著那頭盔，“我以為這樣就能讓你留在我身邊，可是沒想到……”
他捂住自己的胸口，仿佛是咳嗽了兩聲，有些狼狽，連眼眶也似乎有一絲的泛紅。白露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陸澤埜。
他的邪氣，他的狂傲仿佛都在瞬間褪去，她看到他的眼睛，狹長的鳳眼微微上挑，還是那麼好看，可是卻再沒了一絲光彩。
仿佛是絕望，這個世界的一切，仿佛都跟他沒關係了。
他說：“我不是人，隻是機器。”說話的時候，吐出一口血，他用手捂住嘴，那些血就吐在他的手上。
“可是你看，在這裏，我有血液。”他笑起來，“鮮活的血液，可這一切都是假的。我被製造出了就是為了你，可我一直不知道，我以為你是她的替身，可是沒想到……她才是你的替身。”
他那隻幹淨的手，撫過白露的臉，“可是這麼多年，她留在我大腦中的記憶，已經成了一種執念。不管她是你，還是你是她……”
後麵的話，終究是沒有說出來，隻看了眼那兩個打鬥的男人，又轉過頭來。他說：“可我現在才知道，那個男人，是想讓你死……不過……”
他的話沒有說話，卻撐著身體站起來，朝那台電腦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