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過也隻是肉體凡人,你不必說得我像是神一般的存在一樣,不必諂媚,我不買賬。
涼伊很早就起來了,這會已經吃過早餐,陪著厲老在遛貓。這折耳貓生性調皮,一放出來,滿草地亂蹦。厲老很喜歡它,還專門給它修建了圍欄,怕它不小心跑出去。
昨天看著還陰沉沉的天氣,今天卻意外放晴了,涼伊紮起了馬尾,有模有樣的在那兒逗貓,有些逗狗的感覺,把毛線丟出去,又收回來,臉上未施粉黛,那幸災樂禍的樣子,簡直像是回到了學生時代。
厲過起的遲,坐在石凳上,一邊吃東西一邊看著他們,臉上還有睡意。
厲叔吃完早餐從裏頭出來,看到涼伊紮著馬尾的樣子,心裏一動,那一刻仿佛時光倒流,一切都回到他初見到她的那一天。
他是孤兒,陳家孤兒。
從領養的那天起,他活著,就隻為了一個人。
九歲那年,厲老告訴他,住在小鎮破敗屋子裏的人,是他存在的意義。
那一天,他們在一間瓦房裏,監視了她一整天。
她很早就跑出去玩了,午時回來。
她滿頭大汗的從外頭跑進來,白色的衣服上沾染著大片的血跡,一臉的慌張,也不知道在外頭幹了什麼,穿著涼鞋的腳趾都擦破了,一腳的血。跑過來急匆匆的拽住許雲煙的手,就要往外走,嘴裏不停的說著,“快去救人!”
看到她一身血跡,一下子就慌了,將她整個人仔細檢查了一遍,除了腳上,膝蓋和手臂的擦傷,並沒有特別嚴重的傷口存在。隨後,許雲煙拉著她就往外跑。
然而,沒過多久,他們就回來了,遠遠就聽到許雲煙在教訓她。從畫麵上看到了她低著頭撅著嘴巴,一臉的不服氣,但也不吭聲。
許雲煙打了熱水,仔細給她擦臉和手,嘴裏一直在罵她。
這便是他第一次見到她的場景,算的上是印象深刻,畢竟那一身的血跡,實在太刺眼了。至於涼伊,從不會知道,從那個時候開始,就有一個人隱在黑暗裏,為她保駕護航。
大學新生入學那天,她忽然就莫名其妙的盯著他看了半天,一雙充滿靈氣的眼睛閃閃發光,說:“喂,我發現你長得好白。”
再後來,兩人很久都沒交集。
直到她當上了文學社社長,開始為社團的事頻繁和他打交道。
這涼伊從不自己辦事,似乎每天都很忙,忙著賺錢,忙著生計。
直到有個女孩,李沫的出現,她開始關注陳一雲,天天擱**裏罵人。
陳一雲是沒有感情的,他生性冷漠,隻是保護著她。直到李拓的出現,她說——他一定很喜歡你,隻一眼便看破了這些,忽而,他也明白了,厲老所說:
她遺傳了她母親的明慧,很多事隻是不說,心裏可明白著。
陳一雲並不知道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將這個丫頭放進心裏的,或許是她退學時的堅決和孤傲,又或者是巴黎三年求學的蛻變,他自己都不知道。隻知道,她不僅僅是保護的對象,更像是一個摯友,他不願讓她受任何傷害,卷入任何一場暗戰中來。
“發什麼呆呢?”
陳一雲的思緒,被蘇白的一句話給打斷了,毫不留情的將他從過去的回憶裏,拉回現實。那溫柔至極的眼神都來不及遮掩,全數被蘇白看在眼裏。
他低低咳嗽了一聲,穩了穩心神,側目,便看到蘇白一張含笑的臉,笑容裏含著一抹隻有他能夠看出來的冷意,陳一雲隻淡然的掃了他一眼,便又毫無顧忌的將目光落在了涼伊的身上,雙手插進褲子口袋裏,從那眼中的一抹淡笑中,能夠覺出他此刻的好心情。
“阿姨已經準備好了早餐,趁著還熱乎著,趕緊去吃吧,一會不是該走了嗎?總是要吃飽了才好上路的。”他擺出了一副長輩該有的姿態,說的話也是帶刺的。
陳一雲抿了唇,順著他的目光,看了涼伊的背影一眼,“何家這批貨我會去截。”
“那祝你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