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羽笙的業餘生活比較簡單,看看電影遊遊泳,喝喝咖啡逛逛街,要麼就宅在家裏看看書練練字,泡一壺茶然後追美劇打遊戲。大多數的時間陸羽笙是一個人,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看電影,一個人開車,一個人睡覺,一個人吃火鍋,一個人久了也習慣了這樣的生活。
工作中她能和老男人們打成一片,但在工作日以外的時間鮮少與同事聯係,朋友是個太私人的詞語,兩個人能做同事但不一定適合做朋友。
她在H市的好友不多,都是她的大學同學,雖說大家都過著朝九晚五的生活,但陸羽笙仍時不時會越約上三五好友出去喝酒,去酒吧看豔舞,去馬路牙子的蒼蠅館子吃大排檔,權當緩解壓力。
每個人都有欲望,陸羽笙也不例外。但即使在單身很久以後她也從未想過要去約會陌生人,不需要這種寡然的慰藉,也害怕次日清晨醒來時陌生的懷抱,激情過後的無所適從,那是種怎樣的落寞。
生活有時可以過的很簡單,波瀾不驚的坦途亦不失為一種平淡的幸福,奈何它常常以冷幽默的形式出現,捉弄著措手不及的人們。
在MT第二年的秋天,陸羽笙的工作出了點狀況。
七個月前她招標采購的一套價值五百多萬美刀的整體實驗室到港正在國內海關等待清關,MT集團有自己的進出口部門,他們負責把MT旗下所有事業部的貨物進出口事宜,所以陸羽笙隻要協助配合他們完成清關工作即可。
合同約定這套機器會在十月一日國慶節假期前抵達MT工廠,但由於外方提單中的一個小錯誤,最終引發多米諾骨牌連鎖效應,無法按時開具信用證,延期發貨,延期到貨,設備到港時候又恰逢中秋節海關放假無法清關,假期一過能清關時候,涉及到各種征繳稅費,等到陸羽笙在公司把付款流程走完,又開始國慶假期了。
就這樣德企一個小小的錯誤最終導致六個集裝箱滯港半個月。
無論什麼工作不出問題萬事大吉,出了問題那麼一定是小棋子們的問題於是就成了炮灰。
公司開始放假,陸羽笙回去了L市,在相隔遙遠的兩地,陸羽笙除了每天被無數個電話追問設備進度,別無他法。
設備還不知道需要多久能出關更甭提就位運轉了,部門領導施加的壓力,高昂的滯港費和罰金,前途未卜的困境,沒人會在意你工作過程中所謂的特殊情況,更沒人有時間有心情去聽你慢慢解釋事情的原委,他們要的隻有結果,可想而知接下來的國慶假期是憂心忡忡,欲哭無淚。
假期過去一半,節日的祝福短信聲仍不絕於耳,陸羽笙確完全沒心情回複,腦海裏想的全是海關滯留的那票貨,突然她就想到了廖凱。
廖凱屬於高層,他不會直接詢問項目事宜,有問題自然有人向他彙報。如果他需要業務員直接去跟他解釋工作上事情的話,那麼必定是出了很嚴重的問題。
為了不讓自己顯得被動,陸羽笙決定主動聯係廖凱向他彙報這票設備的進展,並探探他口風。
“嘟……嘟……嘟……”等待電話接通的過程如此漫長,她的內心忐忑不安,雙手也跟著微微顫抖,麵對未知的事物人們潛意思裏會產生更深的恐懼。
“喂,哪位?”幾秒鍾後終於接通,電話對麵慵懶渾厚的聲音傳來。
此時陸羽笙除了工作的事情完全沒心情對他抱有別的想法,“喂,廖總,你好,我是采購部的陸羽笙,我有個事要向您彙報。”
“說。”不知是不是打擾到他了,他的口氣聽起來並不那麼友善。
“德國HCG的貨延期了,現在還滯留在海關。”
“我已經知道了,八號上班你安排盡快清出來。”對於此事廖凱表現得還算淡定,陸羽笙想或者是他並不願意與自己多說下去。
“問題就在這裏,我們八號上班清不出來,雖然是總部負責報關,但離得太遠這事他們也沒辦法,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完成清關。”
“怎麼回事。”
“貨物滯港產生了高昂滯港費和集裝箱費用,一共六個集裝箱,截止目前為止進出口部門預估的罰金共計22萬,後麵貨物每在海關多呆一天就會多產生2萬元費用,此部分費用必須我司財務支付清後海關才予以放行貨物。這還沒算上付增值稅所需要的時間。”陸羽笙一口氣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