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內廳到顧小小的暗香閣要路過一個花園兩條長廊一座小橋,長廊有三個岔口要拐兩個彎,每個岔路口處都有一株梅樹,小橋架在一條細流之上,水中種的都是睡蓮……這條路顧倩不知踏足了多少遍,每次踩過都懷著不同的心情,而這次,似乎是她走得最舒心的一次!
顧小小兩歲識字,而她連話都說不清晰,隻能在這條路上羨慕的看著她暗香閣的方向;
顧小小四歲能賦詩作畫驚豔整個南和城,而她卻從不被關注,隻能皺著淺淺的細眉站在走廊上看著暗香閣的方向;
顧小小五歲被老皇帝稱讚:聰穎之至,可堪天下!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顧小小的身上,而她隻是顧府的一粒塵埃,隻能靜靜地看著她……
而後,顧小小被一位大師帶走,說是三年後必定歸來,還南和國一位才智的顧府三小姐,她後來才知道那位大師是聞名四國的惠空大師,而她,隻能看著顧小小離去的背影,怎麼也觸摸不到她的半點星光……
顧倩冷哼一聲,什麼天縱奇才!什麼聰穎之至可堪天下!現在的顧小小不過是個人盡可欺的傻子而已,年後也不過隻是個分文不值的安王妃而已!或者,她根本就當不了幾日安王妃,嗬嗬,顧倩輕笑,整張臉像枯萎的牡丹一般,鬼魅至極。
或是憤怒,或是興奮,顧倩在這條路上走得極快,就像一個餓急了的孩子渴望吃掉不遠處的饅頭一樣,而顧小小此時就是那毫無特色任人啃食的饅頭!
暗香閣,顧倩無數次想要踏足占有的地方!
她看著麵前的閣樓,已經壓下的憤怒與嫉妒又從心中騰起,如風裏的一團火苗越來越旺,無法熄滅。
顧倩走進暗香閣的院子,裏麵零星的種植著幾棵梅樹,微風拂過飄來陣陣梅香,清雅悠遠。
“開門!”顧倩站在暗香閣門前輕聲說道,但話語裏有著藏不住的興奮。
門口站著一位婢女,麵色無波,似乎一點兒也不懼怕顧倩,冷冷道:“小姐風寒,剛喝完藥睡下了,還望瑾王妃見諒。”
很明顯的逐客令,顧倩自然聽得出來。
“放肆!知道站在你麵前的是誰嗎!”顧倩的婢女憤憤出聲。
門前的婢女淡淡道:“自然知道,麵前的是瑾王妃,難道你認為瑾王妃的大名不夠響亮所以大家都不知道嗎?”
顧倩的婢女話口一梗,竟不知說什麼好。
顧倩正色的看了一眼麵前攔住自己的婢女,想不到顧小小已然傻成這樣了還有一位如此優秀,如此忠心,如此伶牙俐齒的婢女!
“你叫什麼名字?我似乎不曾見過你。”顧倩問。
“回瑾王妃,奴婢墨眉,兩年前得小姐所救,故帶來府中侍奉小姐,奴婢一個小人物罷了,瑾王妃自是不認得。”墨眉恭敬答道。
顧倩挑眉,原來如此,不過出於她不平衡的心,她似乎不想放過這個婢女!
“哦?三妹妹從府外帶來的?本妃怎麼不知道這顧府可以隨意帶人進來了?一般我顧府用人都得登記在錄的!”顧倩挑眉。
墨眉看著顧倩不以為意,“瑾王妃錯了,墨眉不是顧府的人,隻是小姐的人,而已。”
顧倩蹙眉,原本含笑的表情也瞬間隱了去,轉而的是怒意:“不知好歹,顧小小如今都這樣了你還要守著她?即便如此你又能守得了多久呢!”顧倩氣得直接說了顧小小的名字。
墨眉皺眉卻不懼,緩緩答到:“自然是要守著的,墨眉連名字都是小姐給的,又怎會棄她!瑾王妃如此,難道是要挖我們家小姐的牆角?”語氣裏帶著隱隱的嘲諷。
顧倩似乎被拆穿了心思一般,大怒:“笑話,我是瑾王妃!又怎會看得上你小小暗香閣的牆角?隻是塊泥巴而已,本妃怎屑一顧?”
“自然,瑾王妃金體自然看不上我們這些爛泥。”
顧倩怒氣更勝:“讓開!我要探望三妹妹!”
“小姐休息,請瑾王妃稍後再來。”墨眉恭敬又清冷的回答。
“哼,我要進去又豈是可以讓你輕易攔住的!”說著便疾步走上前伸手準備向門推去。
墨眉走到門前,正好攔在大門正中間。
“你讓與不讓!”顧倩怒問。
墨眉不動。
“好!敬酒不吃吃罰酒,來人,給我將這個婢女拖下去!亂闖丞相府,直接亂棍打死!”
“是!王妃!”
墨眉不語,依舊站著不動,沒有任何表情。
顧倩的兩位婢女走到墨眉麵前,正要伸手壓走她,“吱呀”一聲,墨眉身後的門被緩緩打開,顧小小一張虛弱蒼白的臉死死的盯著顧倩,似乎要將顧倩看出一個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