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安靜下來了，沒有再動。南子玘的手稍稍放鬆了些。
“南子玘。”顧小小輕輕喊道。
南子玘將下巴靠在顧小小的頭頂，而後淡淡應了一聲，“嗯。”
顧小小似乎能感受到來自頭頂的震動，低低的，沉沉的。
“你十年是怎麼熬過來的啊……”顧小小問。
南子玘在顧小小頭頂蹭了蹭，而後說道：“想著母後，想著你，就熬過來了。”
顧小小一愣，他的母親和……她嗎？
“你母親是怎樣的一個人？”她略有些好奇的問道。
南子玘似乎是笑了，顧小小感受得道。
“我母後啊……她隻是個普通的女子而已，不過，她對我的疼愛是那冰冷高牆裏唯一的溫暖。”南子玘微笑著說道。
顧小小靜靜的聽著，沒有說話，聽著他說。
“母後本身很普通，但是，卻又不普通，丫頭，你知道母後是為什麼而去的嗎？”南子玘突然問起顧小小。
顧小小皺眉，“傳言是病逝，但是可信度不高，我覺得應該是謀殺吧……南封的母親？”她反問。
南子玘搖搖頭，的確，大多人如果想到謀殺就應該想到當今皇帝的母親，畢竟南子玘原來才是先帝最寵愛的兒子，皇位突然落入其他皇子手中難免不引人懷疑，可是，這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深宮，裏麵發生的事情又怎能用正常邏輯去看待？
“那是……誰？”顧小小糾結著要不要問下去，畢竟這應該是南子玘的傷疤吧，可是出於好奇，她還是問出口了。
南子玘無意識間將顧小小摟緊了幾分而後吐出兩個字，“父皇。”
“什麼！”顧小小突然喊道，本來還想轉過身去，奈何被南子玘摟得太緊，根本動不了。
南子玘突然輕笑，“怎麼，很驚訝嗎？”
顧小小眉角抽了抽，這難道不該引起驚訝嗎？
“嗯，的確應該驚訝，”南子玘見顧小小不語，而後又說道：“看到他下達那個命令是我的驚訝是你的十……哦不，是百倍！”
“你……你看見了？”顧小小轉不過身，隻能通過語言來表達自己的震驚！
“嗯，知道，親眼所見。”南子玘淡淡的應道。
顧小小這下的驚訝又上了一個層次了，“既然知道為什麼不救？”
南子玘的五指突然握拳，“救不了，不能救！”
顧小小突然皺眉，而後用力全身力氣掙脫了南子玘略微鬆懈的束縛，轉過身看著他，眼睛中有著絲毫不加掩飾的怒氣。
“什麼叫不能救？”顧小小看著南子玘的表情，還是一副淡淡的模樣如人偶一樣，淡然的可怕。
南子玘看著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的一張臉，表情依然平淡無波。
“不能救便是不能救。”南子玘說。
“總有個理由吧！”顧小小很生氣，在知道先帝要害他母親的情況下，為什麼不救呢！
南子玘垂目，眼睛裏漸漸失了光，而後緩緩說道：“因為她要我活，所以她必須死。”
顧小小聽著南子玘這有些莫名其妙的回答一頭霧水，還二選一？
“那你的毒是不是也是先帝所為？”顧小小又問道。
南子玘搖頭，“父皇雖然最後賜死了母後，但是，他對我的賞識與遷就是真的，甚至在我中毒之後還替我尋何方醫師，找各種珍貴藥材。”
“那是誰害得你？”顧小小又問。
南子玘閉上眼睛，重新摟住顧小小，“顯而易見。”
“當今太後？”顧小小皺眉。
南子玘輕應，“嗯……”
深宮啊……一如豪門深似海，絲毫不差，南子玘生在皇家，吃好的，穿好的，有著世人都羨慕的地位，但是呢？
他失了母親，身中寒毒，皇位被奪，有多少人願意自己身上發生這種事？她想，如果可以，南子玘肯定是想做個普通的布衣人家吧。
這也是她不想觸碰皇宮的原因，然而，她還逃脫的掉嗎？她該如此逃脫呢？
“丫頭，你似乎很想離開。”南子玘問道。
顧小小“嗯”了一聲，而後又補充道：“很想，很想。”
“如果你恢複不了記憶，就離開吧，這陰謀重重的地方，我不想你踏入。”南子玘似乎是做了什麼決定一樣，淡淡說道。
顧小小自然知道，她會離開，一定。
“對不起，似乎提起你的傷心事了。”顧小小說道。
南子玘摟緊顧小小，而後搖搖頭，輕輕的說了一句什麼，聲音小到她都以為自己幻覺了。
他說：“不用對不起，至少我現在，還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