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大嫂扭動腰肢,走過來,掩麵笑道:“弟妹好大的脾氣,大嫂的腰都被你推斷了,咯咯……”
寧大嫂輕笑道:“你大哥何時說過要你們一人承擔喪事了?弟妹可真是急躁脾氣,沒有遠見。”
“你——”寧老三媳婦怒目圓睜,瞪著寧大嫂,寧老三拉了一把自己媳婦,將她推到了身後。
寧大嫂盈盈一笑,道:“這破家破院的,能值幾個錢?弟妹還真是不開眼,真正值錢的,是那水月丫頭……”
見寧老三和老三媳婦一臉茫然,寧大嫂繼續道:“那水月丫頭,生得婉婷秀麗,才十歲,就能看出是一副美人坯子,你卻還在這裏跟我爭這破宅地,嗬嗬……”
“就算生得再秀麗,賣給大戶人家做丫頭,也不過幾塊碎銀。”寧老三媳婦不屑一顧,白了寧大嫂一眼。
寧大嫂捧腹道:“弟妹,哪個說要把那丫頭賣給大戶人家做奴婢了?”
“嫂子的意思,不是嗎?”寧老三媳婦一臉的疑惑。
“賣給春、香、樓——”寧大嫂一字一頓道。
寧大嫂的話一出,寧老三和寧老三媳婦驚得倒退了一步,他們暗道:這寧大嫂的心可真夠毒辣的,雖說著寧水月不是寧家的血脈,可也是二哥從小養這麼大的,一口一個大娘大爺的叫著。
可是,若非如此,他們誰也不想從兜裏往外拿錢。再加上,寧大嫂暗示春香樓可以出一百兩紋銀,他們辛辛苦苦一輩子,也未必能見到這麼多錢,心也就動了。
“我知道,這樣做不太仁義,但是話又說回來,你我兩家都是貧賤之身,家裏都快揭不開鍋了,還要湊錢給老二家的安頓後事,就算把這宅地都賣掉,也不一定能補上這個窟窿,就算能勉強補上吧,水月今年九歲,都說半大孩子吃窮老子,你願意過繼過去撫養嗎?”寧老大壓低聲音,一邊說著,一邊觀察著寧老三一家的臉色。
“大哥快別說笑了,我們自己的四個孩子還沒有飯吃呢,哪有閑糧來養她呢?”寧老三媳婦連忙道,生怕寧老大把這樣一個累贅推給自己。
寧老三和媳婦對視了一眼,對寧老大一家道:“春香樓那件事兒,就算是我們同意了,但是所得必須平分。”
“那是,那是。”寧大嫂連忙應道,她就怕寧老三一家不同意,阻礙了他們的財路。
“平分,肯定平分。”寧老大的臉上露出憨憨的笑容,但是他的眉眼裏,卻透漏出幾絲不易察覺的奸詐。
寧家兄弟在院子裏的商議,全被寧水月聽進了耳朵裏,她暗道,娘親剛死,他們就在院子裏討論如何分割她的家產了,更可惡的是,他們還想要把她賣進妓院。她不能讓他們得逞,她要逃走。
寧水月想到這裏,想要收拾包裹,但是,她看見躺在炕上的娘親,不,她不能在此刻走,娘的後事還沒有辦妥,她不能這樣逃走,她這樣走了,若是寧家兄弟不給娘辦理喪事,把娘扔在荒山野嶺,讓野狗撕扯娘的屍體,那可就糟了。娘已經死了,她生前沒有享過一點點福,死了還要遭受侮辱,不,她絕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她就算要逃,也要等到娘下葬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