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德慶殿。
李皇後的兄長李繼隆眉頭緊皺,曲身恭敬道:“皇上竟然立了三皇子為太子,太子乃國之儲君,長幼有序,嫡庶有別,皇上立三皇子為太子,恐怕會引起朝堂嘩然。楚王乃皇長子,最應立為太子,皇上行事如此偏頗,實為不妥。”
李皇後歎了一口氣,道:“元佐兒時最受聖上喜愛,怎奈他成年後行事不為聖上所喜,本宮又有什麼辦法。現在朝堂上下皆知元佐得了癲狂之症,哪個又肯擁戴他呢?”
李繼隆道:“皇後娘娘,楚王殿下是否真瘋,別人不知,娘娘您還不知嗎?楚王仁厚,為人正直,乃民心所向啊!”
“元佐並非真瘋,本宮怎會不知,但他無心皇位……”李皇後道,“元佐與恒兒,都是本宮親生,皇上立誰為太子,也並非本宮所能左右得了的,兄長不必再多說了。”
李繼隆道:“朝中有多名同僚皆擁護楚王為帝,微臣此次前來,是想要探問一下娘娘的意思。”
李皇後瞪大了眼睛,臉色變得煞白,她唇瓣微顫,指著李繼隆怒道:“兄長,你這是謀反!事情敗露,是要誅九族的!”
李繼隆道:“當斷不斷反受其亂,襄王性格軟弱,並不適宜登基為帝。娘娘,隻要您站在楚王這一邊,事情就順利多了,如今聖上已病入膏肓,如何下得誅殺九族的旨意呢?”
李皇後的兄長李繼隆見李皇後猶豫不決,便繼續道:“立嫡以長不以賢,立子以貴不以長。萬事皆以禮為先,擁立楚王為帝,乃實至名歸之舉,名正則言順。朝中眾臣皆將心歸屬在楚王這一邊,娘娘隻需順水推舟,為何要與朝中重臣們為敵呢?現在為緊要關頭,如何決斷,關乎大宋社稷與李氏家族的榮辱。”
“本宮不懂什麼江山社稷,元佐與恒兒都是本宮的親生骨肉,手心手背皆是肉,你要本宮如何決斷?恒兒為帝,或者元佐為帝,又有何分別?”李皇後蹙眉,跌坐在榻上,扶額歎息。
“楚王不受今上所喜,是因為楚王仁厚……”
“不要再說了!”李皇後搖頭道,“此種言論,若是被有心人聽去,兄長還有幾個腦袋?”
“此一時彼一時。”李繼隆道,“娘娘該做一個決斷了。”
德慶殿裏的熏香嫋嫋,清幽安神。李皇後微閉雙眸,卻也始終無法平複紛亂的心緒。
片刻之後,李皇後道:“好,就依兄長所言。既然朝中眾多重臣都想要擁立元佐為帝,那便聽你的,你想要本宮怎麼做?”
李繼隆上前,悄悄低語了一番。
李皇後點點頭,道:“此事便依照兄長所言行事。但是無論如何,萬萬不可傷了本宮的恒兒。”
“微臣知道。”李繼隆行禮道,“微臣告退。”
李繼隆離開皇宮,回到自己府上,人還未落座,便聽見府內管家傳話:“參加政事李昌齡求見。”
“讓他進來。”李繼隆道。
李昌齡進得府門,道:“李將軍,皇後娘娘那邊是什麼意思?”
李繼隆道:“皇後娘娘乃婦人之仁,楚王與襄王,皆是娘娘親生,她自然想要置身事外。”
“如果娘娘不站在我們這邊,事情又如何好辦呢?”李昌齡皺眉道。
“嗬嗬……”李繼隆冷笑一聲,道,“我以立嫡長子為由,百般勸說,娘娘心有所動,說到時會依計行事。”
李昌齡暗道:假若上次一舉殲滅寇準與襄王,就不會有現在的麻煩事了。
朝中那些想要擁立楚王為帝的臣子們,個個都有自己的如意算盤,如若擁立成功,那便是功勞一件,以後將會榮耀一生。楚王有癲狂之症,到時把持朝政的,自然會是擁立有功的權臣。
李昌齡的臉上露出笑容,他道:“既然皇後娘娘站在我們這一邊,那事情就順利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