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蘿無奈,蹲下身子,收拾著撒落在地的珠寶首飾,將它們一一裝入檀木盒中。張卿蓉一向愛美,珠寶首飾數不勝數,而現在,也就剩下那麼幾件了,皇上再無賞賜,現有的珠寶首飾也拿出去給太監宮人打點,即便是這樣,也無緣再見聖顏。
自家主子落得這般境地,奴婢們的日子也不好過,宮中多的是見風使舵之徒,不僅布料錦緞克扣,就連飯菜都比之前差了許多,雲錦宮的宮女太監們見自家主子可能再無翻身之日了,便對張卿蓉也怠慢起來,指使哪個都指使不動,唯有貼身宮女玉蘿還一心侍奉她,世態炎涼,張卿蓉怎能不傷心難過呢,一向囂張跋扈驕傲如她,如今在宮中混得如此境地,她怎能過得心安理得,怎能不怨恨?隻是,她該怨恨誰呢?恨丁箬竹,恨皇上,還是恨自己?
丁箬竹已死,皇上心已走遠,隻剩下自暴自棄。她也曾風華絕代,也曾受盡龍寵。所有龍寵恩愛,不過過眼雲煙,隻留自己悲傷緬懷。
掖庭宮。
劉娥親手調製著香粉,李玉瑤道:“美人,好香啊,這些是什麼香粉?”
“玉女桃花粉。”劉娥盈盈一笑道,“楊婕妤順利誕下龍子,我理應備些禮品前去探望,我入宮之前在胭脂鋪做過女工,做這些香粉胭脂之類的小菜一碟。”
“哇,美人好厲害哦!”李玉瑤滿眼驚喜地道,“怪不得美人膚若凝脂,美貌依舊,一點都不輸新入宮的那些良人們。美人,可不可以給我用一點……”
“好啊,就給你這個丫頭一盒。”劉娥笑道,“快去準備些錦羅綢緞,我要去瓊華殿!”
“美人,梨香姐姐已經去準備了!”李玉瑤道。
“還是梨香最明白我。”劉娥道。
“那是,”李玉瑤伸出手指,沾了一點香粉在自己手背上,塗抹開來,放在鼻邊嗅了嗅,接著道,“梨香姐姐跟了美人這麼多年,早就變成美人肚子裏的蛔蟲了!”
“鬼丫頭!”劉娥嗲怪道,“快去,看梨香準備得怎麼樣了?”
“是,美人,奴婢這就去查看!”李玉瑤行了一禮,退了出去。
梨香備好錦羅綢緞,道:“美人,禮已備好。”
“好,去瓊華殿。”劉娥將香粉裝入盒中。
主仆三人朝瓊華殿走去,劉娥的身影剛剛閃出掖庭宮,背後就有了議論聲。
幾個美人才人聚集在一起,望著劉娥主仆三人的背影,嘖嘖有聲地道:“這個劉美人,雖然年紀大了,卻還真有些手段,也難怪皇上會喜歡她!”
“對呀,真會攀高枝兒啊,瓊華殿那邊剛剛誕下小皇子,她就巴巴的去探望了……”其中一個美人撇了撇嘴,一臉的不屑道。
“瓊華殿那位楊婕妤,不知道能不能看得上她,一個小小美人,家中又無人做官,竟然也敢去攀附,你說,楊婕妤會不會把她攆出來?”一個新進宮的才人嗤笑道。
“咯咯咯咯……”那位才人的話剛說完,幾個美人才人都笑出聲來。
其中一位美人道:“此言差矣,你們有所不知,楊婕妤早與劉美人交好,又怎會攆她出來?”
“你怎知?”
“宮中沒有不透風的牆。”
劉娥進得瓊華殿,見楊淑蘭斜躺在床上,頭微微探起,道:“姐姐來了?”
“快躺下,妹妹剛剛誕下龍子,身體虛弱,躺下靜養就好,姐姐帶了些禮來探望妹妹,還親手做了盒香粉,希望妹妹不要嫌棄。”劉娥示意梨香和李玉瑤將禮品抬上來,楊淑蘭一見,道:“勞煩姐姐費心了,給妹妹準備這麼多的禮物。”
“這盒香粉很是獨特,是胭脂鋪的秘方,用益母草、桃花、珍珠粉、胭脂等調和而成,可助姿容,養顏美膚。”劉娥將那盒親手調製的香粉拿出,楊淑蘭接過,打開盒子聞了一下,道,“味道清香,妹妹很喜歡,姐姐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