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說,吳殊棠明顯震驚片刻,顯然對皇上的決定有些擔憂緊張,為了不讓旁人發現,隨即也鎮定了下來,心裏思量著下一步打算。
出了皇後寢宮,蘭兒沒有回去自己的鹹陽宮,而是徑直走去錢太後的壽昌宮。
“哀家知道你會來,所以特意命人給你準備了蘇州的碧螺春。”錢太後笑臉盈盈,比起早前的疾言厲色,此時的她看上去慈祥非常,“快嚐嚐,和你家鄉的味道有什麼不同。”
蘭兒端起茶杯,用舌尖輕觸杯裏的茶水,好不享受的模樣,笑道:“真香,比江南土產的還要香。”
“那是因為你很久沒回家,思念家鄉的緣故。這茶沒有變,變的是人心罷了。”
“太後也常常思念家鄉嗎?”蘭兒問道。
錢太後微笑著打量著蘭兒道:“後宮女人,進了宮,想出去就很難了,更何況是皇上的女人。不過若在宮中能有一家鄉好友相伴,以慰藉思鄉之苦,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錢太後說著,臉上忽現愁容,“哀家與李賢相識於微時,後來哀家成了皇後,一直把李賢視作兄長般敬愛。新皇初登基,也是他力諫哀家與皇帝生母周氏一同尊享太後之位,哀家才能有今天這個地位。後來他被奸臣陷害,禁足於府,哀家想幫他一把也無能無力。”太後似乎說到動情處,愁容滿麵不住地搖頭歎息。
“今日幸得你令貴妃出言相諫,李賢才得以再被重用,哀家在這代他謝過你了。”說著欲起身恭敬的向蘭兒行禮。
蘭兒急忙拉住錢太後,道:“太後,萬萬不可。”也驚歎這皇宮之中消息不徑而走,自己剛從皇後的長樂宮出來,太後就在壽昌宮裏知道了皇上欲再重用李賢之事,“太後言重了,為我大明江山謀賢是我們每一個的責任,隻有皇上親賢遠佞,百姓才能安居福澤。臣妾隻是做了份內事。”
“是啊,你是為江山,為大明。哀家糊塗,卻隻為一己之私,棄天下萬民於不顧。哀家當真糊塗。”邊說邊重重搖頭,自責內疚的表情流於表。
“太後切莫這般說,太後心係百姓已是百姓的福澤了。”
“可是哀家為了在這後宮之中生存下去,竟將黃河之災視若無睹,哀家如何對得起先帝,如何對得起祖宗,如何對得起大明,如何對得起千千萬萬的百姓。”
對於錢太後憤慨激昂的情緒宣泄,蘭兒不免為之動容,能言會說的她此刻竟說不出一句話來安慰太後,隻得輕輕喚了一聲,“太後。”
“蘭兒。”錢太後堅定的眼神看著蘭兒道,“哀家不敢這般自私,新皇雖不是哀家所出,但卻是哀家夫君的兒子,便是哀家的兒子。哀家怎忍心看他一人如此操勞,卻依舊被佞臣當道。哀家在前朝還有一點威望的,相信還是能對付一些佞臣能幫上皇帝一點的。隻要哀家能做的,哀家定當用盡全力,保我大明江山。”
蘭兒欣慰,這麼久了,她等是就是太後的一句話。怎曾想太後如此深明大義,一切竟變得如此簡單。蘭兒激動的望著太後,道:“太後您放心,有臣妾一天,便會有您一天,這後宮中沒有人能傷害太後您。”
錢太後苦笑搖頭,道:“蘭兒,你讓萬貞兒力爭成為皇上的妃子,實則大大不妙。隻怕你今後的路比哀家的還要難走。其實,哀家希望的,隻是能和先帝長廂廝守,而你今後的路還很長啊。”
太後的擔心蘭兒不是沒有想過,更遑論萬貞兒當上妃子之後,心裏隱隱覺得的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