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黃昏,落日的餘暉灑進護城河裏,矮矮的落日和河水交相輝映,竟成了暖人的橘黃色。
和往日一般,今日的護城河水靜靜流淌。而這護城河平靜的外表下,不知葬了多少屍體,融了多少冤魂。經年累月的衝刷
,帶沙的河水渾濁不堪,卻也陡生出股磅礴之氣。
朝陵的曆代曆朝,護城河通往金陵城的這條道,向來是不允許閑雜人等經過的。是以,經過護城河的這段路,也靜得可怕。
突然。
“踏,踏…”一陣馬蹄聲紛遝而來!
隻見一容貌清秀,著婢女衣裳的女子,手裏拿著馬鞭,驅著一輛外表普通的馬車,似是著急地往金陵城的方向趕,“駕…
駕!”
駕車的空隙,女子抬起頭,看到天上的黑雲越積越多,這明顯是傾盆大雨的趨勢!
她皺起雙眉,複揚起手中的馬鞭,利落地打在馬背上,“駕!”。
少傾,從馬車裏傳來了動靜。
“海棠,離城門還有多遠?”這聲音,軟軟糯糯的,卻又帶著山間清泉般的清脆。悅耳,動聽。顯然,是在問馬車外驅車
的婢女。
“回小姐,不遠了,再有十裏便到城門。”海棠利索地回答。
而後又來一個反轉,撅起嘴不住地對葉笙抱怨:“小姐,咱們可真倒黴,偏遇上這鬼天氣,硬是把咱們往這條‘鬼道’上
逼…”
“鬼道”,便是人們對護城河這條路的別稱,葉笙勾唇一笑,倒也覺得名副其實。
無奈地搖了搖頭,沒有理會海棠的嘀咕,懶懶地靠在軟榻上,繼續閉目養神。
這護城河多危險她不是不知道,若不是眼瞧著快下大雨了,她確實犯不著讓海棠抄近路,從護城河這兒過!
很快,過了這片膠林,就是城門外五裏了。
海棠耳聽六路,眼觀八方,遠遠地便看到幾個黑影在快速地移動,冷兵器相碰撞發出的鏗鏘聲,不絕於耳。
“小姐,前麵有人在打鬥!咱們要不要繞路?”海棠詢問道,隨即放慢了驅車的速度,等著葉笙拿主意。
毫無起伏的聲音傳出來,“無礙,直接過去。”
敢在這“鬼道”上打鬥的人,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不是什麼善茬兒,不是非富即貴之人,就是亡命之徒。不管是這兩種中的
哪一種,葉笙都不想招惹。
“是!”婢女海棠顯然聽懂了她話裏的意思,應了一聲後,便目不斜視地以更快的速度往前方趕,而冷兵器相撞碰發出的
鏗鏘聲也越來越清晰。
很快便靠近了打鬥現場,葉笙用手在軟枕上支著頭,另一隻手稍微掀起車簾的一個小角,眯著眼朝外粗略地掃了幾眼,大
概明白這是場蓄意已久的追殺。
那十幾個黑衣人齊力在圍攻三個黑衣人,而且個個武功不俗,嗯,典型的以多欺少。
不過…那十幾個黑衣人好像不是同一方勢力,葉笙吧唧嘴,嘖嘖,這仨兒人是惹了多少人啊!
隻見那兩個隨從模樣的男子死命地護著中間的男子,看來那中間的男子是主子。這兩人武功高強卻也皆負重傷,尤其是中
間那主子還昏迷不醒,卻未見落了下風。
轉眼間,那左側的隨從被長槍刺中了左肩,卻是愈戰愈勇,身上的戾氣也越來越重,他眼眸冰冷、嗜血。
這兩個隨從長劍如虹,以傷體迎戰,劍芒鋒利,邊戰邊拖著主子往後退。
單從氣勢上,已經分出高低!
心裏有了底兒後,葉笙懨懨地放下車簾,把玩著自己的頭發,複又靠在軟榻上,整個人散發著疲憊的氣息。
海棠驅車到現場時,一個黑衣人的屍體被拋到馬車正前方,海棠心裏罵了聲娘,緊握手中的馬鞭。
“駕!”駿馬受了鞭笞,伴著嘶吼聲抬起雙蹄,迅速地跨過了地上的屍體,帶著馬車碾過屍體,顛簸過後一瞬也不停地往
前奔跑。
很快,那些打鬥的黑衣人被拋在了車後,兵器相撞的鏗鏘聲也越來越小。海棠心裏鬆了一口氣的同時,立馬放慢了驅車速
度。
心有餘悸地詢問葉笙:“小姐,沒顛著你吧?”
葉笙沒有回答,默默搖了搖頭。剛剛馬車輾過屍體的時候,她確實被顛著了,不過沒有大礙,她現在擔心的是,雖然出了
護城河這條道,但事情恐怕沒那麼容易結束。
果然!隻聽見車外海棠吸了一口氣,驚詫地對葉笙說:“小姐,他們在前麵…被圍攻的那三個人…他們在前麵!”
這是條直道,除了兩側的雜草,再無旁的路!這三個人顯然是在等著她們!看來這一關,是必不可免了!
馬車還未停下,便見一隨從扶著那主子,而先前被刺中左肩的隨從則‘咚’的一聲跪下!大聲朝她們喊道:“求姑娘救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