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默片刻,葉二夫人想起來自己的娘家事兒,急忙問道:“昆兒,你舅舅舅母他們,和姝兒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姝兒心裏委屈,也沒跟我說明白,到底是發生了什麼?白府,真的要和國公府斷絕往來?真的,這麼嚴重嗎?”這一回,葉二夫人語氣裏的焦急與擔心卻是真心的,她和娘家的關係雖然不好,但再怎麼說,娘家都是她的依靠,若沒有了白府做依靠,那葉琛就不會高看她一眼。
葉北昆自然曉得葉二夫人的擔心與焦急,倒是這件事情已成定局,葉二夫人還是少參和得好,“大娘,白府的事情,你就不要再參和了,我會看著辦的。”
葉二夫人皺眉,這怎麼成,那怎麼說都是她的娘家啊,“昆兒,這件事情可不能這麼算,白府是我們最大的依靠,若是和白府鬧翻了,那對我們是非常不利的……”
“我知道。”葉北昆無奈道:“大娘,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若是有需要你出麵的地方我會告訴你的,這件事情已成定局,你就不要再參和了!”
“可是……”葉二夫人還想反駁,她現在這個狀況,娘家的依靠真的太重要了,她不能冒一丁點兒的險,若是她撇下臉麵去和白府解釋一番就解決的事情,她寧願這麼做。
葉北昆歎氣,“大娘,這件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就連老爺都還在思考,隻是皇上賜婚的聖旨已經下來了,一切都成定局,若是你此時再去參和一腳,惹得其他人不喜了,那才是對我們的不利。”
聽葉北昆這麼解釋,葉二夫人也放棄了,“好吧……”
“不過大娘你也放心,我會努力修補和白府的關係的,你也無需太擔心,白府最多會惱姝兒,不會真的和國公府斷絕往來的。”
聽葉北昆這麼一說,葉二夫人也鬆了一口氣,官官相護,官官相利她也是知道的,隻是一著急就疏忽了而已,隻要還有利益,那麼白府就不會真的和國公府斷絕往來。
這邊的葉笙,正踏著月色來尋訪寧子賦。前頭她已經讓紅葉去給寧子賦報過信兒,寧子賦也爽快地答應見她了。葉笙也沒耽擱,輕車熟路的直接就來到了寧子賦的莊子,對,就是之前寧子賦借給葉峰養傷的那間莊子。
當她趕到莊子的時候,被莊子裏頭的下人告知寧子賦在後院的亭子裏等她,葉笙嘴角一撇,又是那個亭子啊,對,就是楚慕邀月上次來找她的那個亭子。
走去亭子的途中,葉笙耳邊又莫名其妙地回想起寧子賦對她說的那些話,什麼葉笙我心悅你,什麼皇甫鈺不是什麼好人,但是他寧子賦會拚命護你一世周全之類的……葉笙搖搖頭,心裏歎了一口氣,算是趕鴨子上架吧,若不是為了讓葉峰不起疑心,她才不會來見寧子賦,怪尷尬的。
由此,葉笙打定主意,若是寧子賦願意去看看葉思文的情況,那就直接去,若是不願意,那就找他拿兩顆清毒丸完事兒,總之,一切從簡,避免尷尬!
走到小亭子前,葉笙抬眸,有一瞬間的怔愣。
亭子裏,氣質清冷的男子月下獨酌。徒然間,葉笙想起太白的月下獨酌:
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
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月既不解飲,影徒隨我身。
暫伴月將影,行樂須及春。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亂。
醒時同交huan,醉後各分散。
永結無情遊,相期邈雲漢。
確實是花間一壺酒,即便是黑夜,可亭子周圍依舊盛放著許多鮮花,男子手執一壺清酒,時而抬頭望月,時而低頭輕yin,一襲白衣,一把寶劍,和著天上的冷月,地下的百花,好一副月下獨酌圖!
葉笙心裏讚歎,她承認寧子賦的出色,確實是擔得起子賦公子這個名頭,世有公子,絕世獨li,舉世無雙。
寧子賦的氣質,和皇甫鈺的氣質給人是兩種不同的感覺。
寧子賦是白衣翩翩的公子,氣質溫潤,溫柔耐心,是潤物細無聲,也是清泉石上流。
而皇甫鈺,是……是什麼?葉笙還沒想好,便被清潤的男聲打斷了,“既然都來了,站那兒作甚?”
葉笙輕笑,“在看一副月下獨酌圖。”
寧子賦默然,半晌開口,“那你可喜歡?”
葉笙再次輕笑,“對於美人兒美景,我想,沒人有會不喜歡。”葉笙說著,便抬起腳,走向寧子賦。
寧子賦看著月下向自己走來的女子,亦是一襲的白裙,果真,是踏著月色來的,寧子賦看著,心,不自覺地緊了緊。同時又在心裏苦笑,她說沒有人不喜歡?可她呢?她喜歡的也是美景,卻不喜歡他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