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這個名字,韓瀾瀾的記憶裏閃過無數的畫麵,這個男人帶著人衝進天博府,四下裏搜索著自己,瞪著鼓出來的大豹眼珠子,逼著母親給自己灌下了毒藥……
那陰陰的空氣,那刺喉的痛,至今還在她的身體占據著細胞的一角。她想了想,掏出絲絹,蒙在了臉上。將陰毒冷酷的寒光隱在了如幽潭的眼底。
見是韓瀾瀾不想見的人。南宮龍雲低沉了聲音吩咐道:“說我不舒服,不見。”
“我就是來探病的。”一聲嘶啞好似沙磨過的聲音傳了進來,宣德雲不請自進了。
韓瀾瀾身形一閃,躲在了南宮龍雲床頭粗大的柱子後。
宣德雲滿臉堆笑,碎碎的小步來到了南宮龍雲的床前。他彎著腰,殷勤地向上拉了拉南宮龍雲的金絲團龍被,“南宮公子旅途勞頓,本該早早地就來看望,隻是突降金鳳,人心惶惶,我國不得不除去金鳳,驚擾了南宮公子,實在不該。”他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轉著,尋找著金鳳會藏在什麼地方。
南宮龍雲垂下鳳眸,“這金鳳是南溯國的國寶,不會給貴國帶來災禍的。”這金鳳降臨,本是祥瑞。這北坤國怎麼反倒是認為是災星來了。這宣德雲分明找個借口敲詐他。他粗大的指節緊緊地握起來,胸口一起一伏。
韓瀾瀾的麵紗被一股從胸腔裏衝出了怒氣吹得晃動起來。這宣德雲的話分明是告訴了她,這北坤國的皇帝還是沒有放下當年的那個預言。過了這麼多年,他還是當年那樣多疑。明明她早已“死去”,可是這個韓嘯天還是沒有忘得了她的詛咒。
她深深地吸了口氣,麵紗緊緊地貼在冰冷的臉上,涼氣衝進來胸膛。差點叫她咳嗽起來。是他不讓她安生的,那麼,她也不會退讓。
宣德雲隻感到一陣陣的陰冷之氣從粗大的盤龍柱後傳來。什麼人躲在那裏,叫人感到罡氣逼人?
宣德雲眼珠子轉了轉,是不是金鳳之主?他絮絮叨叨地向著這盤龍柱轉了過來。
南宮龍雲聽得耳邊的幔帳被輕輕地搖動著,勉強地撐起身來,“宣大人,本公子有恙在身,恕不奉陪了。”
宣德雲奸笑幾聲,“沒事。我就是請了大夫來給你看病的。”說著也不管南宮龍雲是什麼表情,大手一招,一個瘦幹瘦幹的老頭就出現在了南宮龍雲的視線裏。
南宮龍雲低沉地咳嗽了一聲,“隻怕是這位老者治不好我的病。”
宣德雲微皺了眉頭,南宮龍雲不讓北坤國的大夫給他治病?這金鳳的來路有問題。
他大步上前,一把拉開了南宮龍雲身後飛舞著的白色幔帳。白色的幔帳仿佛是一簇蘆葦高高地揚起來,一片月光下,這蘆葦下,一個玲瓏有致的身影出現在他的麵前。
沒有想到,這金鳳之主竟然是這樣一個美人。宣德雲一時間看呆了,隻見眼前的美人,烏雲樣的長發散開在腦後,一隻翠綠的簪子挽在腦後。一條素白的絲絹遮去了大半個麵部,隻留下了一雙流轉著秋水的美眸。單單這美眸就叫宣德雲驚心了。
這雙美眸清澈如水,卻更似大海包容著什麼。清冷、高傲、自尊,說不清楚,看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