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葉卓凡卻有些心不在蔫。
上午離去時,連馨兒絕望痛苦的模樣曆曆在目,讓他的心莫名的憂傷,更莫名的張惶。
心裏愁思百結,終於忍不住舉杯狂飲。
女子也不規勸,反而更加熱情地為他倒酒,眼睛裏閃爍著算計的光芒。
就在她以為他馬上就要醉倒的時候,突然電話響起。
“喂?”他迅速地接了電話,“馨兒?你怎麼在哭?你在哪裏?你,和誰在一起?”
問到最後,容顏大變,聲音已趨緊張。
沒說上幾句便掛了電話起身匆匆離去,眼角甚至沒有瞟上一眼她。
她踉蹌追了出去,卻隻看見他的車無情地從麵前駛過。
一路飛馳,終於在一條漆黑的巷子裏的一隅角落裏找到了衣不蔽體的連馨兒。
心,劇痛!
不顧一切地飛奔上前,伸手將渾身顫抖的她摟入了懷裏。
“我……痛……”她伸出手痙攣般緊緊地抓住了他的衣襟,抬起朦朧的淚眼般地說。
“等著。我帶你去醫院!”他脫下西裝將她一裹。
“不要!我不要去醫院!”她慌張地搖頭,淚水滾滾而落,可憐兮兮地看著他,“我不要去!也不要回家!”
“馨兒……”他歎息一聲,無力否決,隻有將她淩空抱起,匆匆向外走去。
半小時後,他將她帶到了自己居住的公寓,幫她調好熱水,拿了自己的衣服給她,這才關上門走回到客廳。
想起她狼狽的模樣,她那朦朧的淚眼,他的心禁不住痙攣起來。
他做錯了嗎?
將她推開做錯了嗎?
明明不想傷害她,可是卻終究還是傷害到了!
我雖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如今才真真正正地體會到了這句話的悲傷和無奈了!
在沙發上呆坐了半晌,最後才下了決心,起身進廚房,下了碗麵條,臥了兩個雞蛋,端著走了出來。
已經一個鍾頭過去了,浴室的門仍然緊閉。
心莫名一跳,當下放下碗便衝了過去。
用力地拍著門,叫道:“馨兒!馨兒!你還好嗎?”
門應聲而開,她突兀地出現在他的麵前。
她的黑發濕漉漉的,分垂在胸口,臉色格外蒼白,眼睛分外幽黑,就那樣定定地看著他,不笑亦不動,仿佛隻是一尊由人精心雕刻的木偶,絕美卻冰冷,再不複從前那個單純得讓人心動的小女孩。
他隻覺得自己有千言萬語湧上心頭,卻說出不一個字。
在如今這種局勢,似乎說什麼都已經晚了罷?
心酸地牽住了她的手將她帶到梳妝台前坐下,然後細心地為她吹著頭發。
她閉上了眼,細細地感受著他的溫存,眼睛終於再次熱了起來。
他的溫存,她真的真的很想擁有一輩子!
可是,她知道那是奢求。
今天的溫存不過是他一時的憐憫而已,無關愛情!
這樣一想,淚水便如脫韁的野馬般呼嘯而出,順著冰冷的麵頰流了下去。
狼狽地低了頭,正想舉手去擦,突然一個溫熱的吻緊緊地貼在了臉頰之上。
她愣住,手僵持在半空之中,猶如一個被人點了穴的人。
隻聽一個如夢幻般的聲音在耳邊喃喃地響起,“馨兒,嫁給我吧!”
她驚醒了,急忙伸手推開了他,如彈簧般地跳起,離他遠遠而立,苦笑著搖頭,“不。我不再是從前那個連馨兒了!如今的我已經很髒了!”頓了頓,用力地捏緊雙拳,讓尖銳的指甲深深地掐進了手心裏,“髒得連我自己都討厭自己了!”
“不!馨兒!在我心裏,你永遠純潔如白蓮!”他聽了,有些激動地踏前一步,想將她重新摟入懷裏。
“不要碰我!”她驚悸地往後連退了幾步。
麵容絕望,聲音尖銳。
“馨兒,我愛你!我要娶你!”他被刺激了,越發地固執。
“愛我?想娶我?你覺得我會相信嗎?”她禁不住冷笑,“如果放在從前,或許我會相信,可是今天,我無法相信。這樣的話,便是你自己都不相信吧?從此以後,這些話都不要再提起了!不僅不能安慰我,反而是對我的一種傷害!”
“馨兒……”他還想再努力。
“不要說了!”她厭惡地打斷了,疲憊地搖了搖頭,“今天我很累,你就饒了我吧!送我回家!”
他張了張嘴,最終無力地低下了頭。
連馨兒並沒有回到夏智勇的家,也沒有回連禹哲和夏小米在市內的住宅,而是讓葉卓凡連夜開車將她送到了別墅。
一路默默無言,她沒有跟他說一個字,更沒有再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