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三天,他把自己埋進工作裏,除了睡覺,就連吃飯都在辦公室裏,很累,卻遠不及心裏的那份苦。
叩!叩!叩!
敲門聲有節奏地響了起來,蕭庭奕頭也不抬,隻沉聲道:“進來。”
打開門,琳達微笑著走了進來:“總經理,前幾天去醫院的十位員工都來了,現在要見他們嗎?”
“嗯,讓他們進來吧。”
琳達微笑著點頭,轉身走出總經理辦公室,不多時,便領著一行人魚貫而入,那些員工有男有女,不過都是清一色的年輕人,他們顫顫驚驚的站好,一字排開在蕭庭奕的眼前。
蕭庭奕微笑著起身,徑直走向那十名員工,與他們一一握手之後,轉頭對琳達說:“把東西拿過來給他們吧。”
琳達微笑著拿出十個紅包,分到每個人手裏後,刻意加重了語氣解釋道:“這裏每個紅包裏都有兩千塊錢,是總經理特別吩咐我給大家準備的謝禮。”
“總經理,不用了,這些都是我們應該做的。”
“是啊總經理,一點血而已,不用這麼破費了。”
蕭庭奕微一抬手,製止他們再繼續,微笑著說道:“辛苦大家了,這些錢大家就不要再推辭了,拿去買點營養品,補一補身體,我也會更安心。”
“可是……”
“沒有可是,大家都回去工作吧,這件事,我希望到你們為止,再不要有不相幹的人知情,OK ?”
員工們麵麵相覷地對視了一眼,終於異口同聲地回答“是”。
在秘書琳達的帶領之下,那些員工們一個個喜笑顏開地離開了,唯有走得最慢的一個,明明已走出了總經理辦公室的門,又不怕死的折了回來,壯著肚子走回了蕭庭奕的辦公桌前。
“還有事嗎?”
處理掉那些該處理的人情債,蕭庭奕便又恢複了那幅冰山無情的臉。
那人似乎很是猶豫,但還是壯著膽子說道:“總經理,有件事,我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既然是不當講的,那就不說好了。”
看出來蕭庭奕的不耐煩,那人當機立斷,長話短說:“呃,其實,其實是這樣的,我媽這幾天其實也在醫院裏住院,而且,就住在佟小姐的隔壁。”
“所以呢?”
蕭庭奕挑眉,習慣性的動作,卻看得那人心頭一顫,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才小心翼翼道:“我就,我就順便看了看佟小姐,她,好像很不好的樣子。”
“……”
本是想來拍馬屁,結果好像是拍到了馬腿上,那人立馬又改了口:“是我,是我多嘴了,總經理,我不打擾您辦公了,我這就走。”
那人剛走到辦公室的門口,蕭庭奕冰徹入骨的聲音,又自身後冷冷飄了過來。
“回來。”
“啊?”
蕭庭奕猶豫了片刻,還是問道:“她,怎麼了?”
一聽這話,那員工立馬來了精神:“佟小姐看上去精神不太好,很恍惚的樣子,而且一激動起來就必須打鎮定劑,一沉默起來,就是整天整天的不說話,挺嚇人的,我聽那護士說,她要是再這樣下去,容易得抑鬱症,搞不好………搞不好就得送去看心理醫生了。”
蕭庭奕握了握拳,有時候,他也很恨自己的搖擺不定,明明已告誡過自己,不能再迷失,可聽到這些,他居然還是不由自主的擔心。
許是見蕭庭奕半天不說話,那個員工心裏又開始打鼓,隻得又湊近了一點,小心翼翼地問:“ 總經理,您沒事吧?”
“你今天的工作量大嗎?”
“還,還好。”
“放你一天假,去醫院,有什麼事,就給我打電話。”
怔愣了片刻,那人方才恍然大悟:“喔,好,好,馬上去。”
傍晚,正是下班晚高峰,大街上車流如潮,才開了沒多遠,蕭庭奕的車便被堵在了公司不遠處的十字路口。
自中午接到那個員工打來的電話後,他的心情便一直無法平複,一直強壓著想要去看她的衝動。
他點燃一支煙,閉了眼,腦海中又開始浮現起最撕裂人心的那一幕。
那一年的夏天,酷熱難擋。
高考後的第三十五天,滿身是傷的蕭庭奕,騙了盛希諾,他說自己在家裏還有些手續沒有辦清楚,他說想再去母親和妹妹的墓地上看一眼,可他卻獨自一個人,偷偷跑回了F市。
因為他始終放心不下佟菁雪。
中度燒傷過的身體,還很脆弱,他冒著中暑的危險,重新找到了那個讓他心痛的地方,當滿懷期待的他,再次看到她的身影,所有的幻想全都破滅了。
你曾說過,這一輩子非我不嫁,為什麼你現在卻披著婚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