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相思淚(3)(1 / 2)

流霜用布條將傷口縛住,輕聲說道:“我這點小傷不礙事的,不用敷藥。先為這位公子上藥吧。”方才隻顧著為他解毒了,還不曾為他處理傷口。這點藥,可能還不夠少年用呢。

紅藕生氣地說道:“小姐,你就隻顧著別人,不用藥,傷口會留疤的。”

“留個傷疤算什麼!正好是個記號呢!”流霜笑了笑。

藥碗已經打碎了,流霜吩咐紅藕再去為少年熬藥,自己著手為少年敷藥,包紮傷口。

金瘡藥果然不夠,少年胸口還剩有一處彎月形的傷口,較淺,沒有敷藥。頑皮性起,流霜心想,算是懲罰他方才那樣對待她,也為他留一個記號吧。

“母後,寒兒好想你,他們不讓寒兒見你。”睡夢中的少年喃喃說道,聲音不再冰冷,而是委屈淒厲。

流霜驚異地抬頭,燭火跳躍著,映照出少年熟睡的臉,此刻臉上青黑已完全褪去,露出了少年原本的麵色,纖白若白玉。修眉鳳目,是一個俊美的少年。少年左手緊緊抓著胸前錦被,長眉皺起,似是正陷在不好的夢境裏。

原來少年是在說夢話。

母後!寒兒!

難道這少年是皇室中人?當今聖上的眾皇子中好似是有一個叫寒的。

流霜的目光掃過少年褪下來的那雙濕透了的錦靴,雖說濕髒不堪,但依然可以看得出上麵繡工精致的花紋。這絕不是尋常百姓能夠穿得起的錦靴。

況且,值得被那麼多人追殺,他絕不是尋常之人了。隻是身為皇子,怎會孤身一人到這山野之地,流霜暗暗歎氣,為少年蓋好錦被,探了探少年脈搏,沉穩而有節奏,知他已無性命之憂。身上劇毒已解,外傷對少年而言,不足為懼。

流霜從屋內走出,山間的空氣清新沁涼,東方已隱隱現出魚肚白,天色竟是快要亮了。

清晨的薄霧灑在她的眉目間,黛色的睫毛掩映著如水的馥鬱。

紅藕熬藥回來,流霜囑托她將藥碗放在少年榻前,然後便和紅藕背著藥簍下山而去。

知他是權貴,她不予結交。

知他已無性命之憂,她可以放心離去。

在疼痛的折磨下,流霜有些分不清現實和回憶。她幾乎以為這些回憶是正在發生的現實。已經過去那麼久了,不是早就忘記了嗎?為何還會回憶起來,這麼清晰,就像發生在昨日一般。

為何還要回憶這些?

流霜甩了甩頭,想要甩去這些回憶,但是少年危急跳崖,少年破水而出,少年冷漠的聲音,少年淒楚的夢話,少年幽寒的雙眸,包括,少年雙唇的柔軟和清冷,卻固執地在流霜腦中糾纏著,盤旋著不去。

驀然,少年的臉變成百裏寒俊美冷酷的臉,他冰冷無情的話音在耳邊響起:“終其一生,本王都不會愛上你。本王更不會碰你,你隻是一個擺設。縱然是父皇賜婚,若是本王尋到心儀的那位女子,這王妃的位子,還是她的……”

是他錯,又不是她錯,為何要這麼冷酷無情地對她。隻因一招錯,滿盤皆是輸,與他是如此,與她,又何嚐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