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藕正忙碌著為一個病人包紮傷口,流霜便沒有打擾她,反正也不遠,一會兒便回來了。她拿上隨身攜帶的藥囊,隨著那小姑娘走了出去。
路果然不遠,不一會兒便拐到了一個小巷子裏。
這是一個幽長狹窄的小巷,兩邊都是大戶人家的高牆。流霜心係病人,走得很急,一襲白衫在暗巷裏如雲朵般飄過。身邊的小姑娘忽然向回路跑去,流霜驀然警覺哪裏有些不對勁,這個小巷太陰暗了,眯眼向前望去,發現這竟是一個死胡同,根本就沒有人家。
轉身回望,巷口不知何時多了一個人,一身黑袍裹身,靜靜佇立著,一動不動,好似一副潑墨畫像。
流霜的心,陡然生出一絲寒意。這個人有些詭異。
小姑娘跑到黑衣人身邊時,那人便抬手向地上扔了幾枚銅錢。小姑娘蹲下身子,將銅錢一個個撿了起來,小臉笑得如同花開。她站起身來,仰著頭,奶聲奶氣說了聲“謝謝”便跑出了小巷。
小巷子隻餘流霜和前麵那個黑衣人。
流霜明白,她上當了!她真不夠警覺,隻是,誰會料到那樣可憐的孩子會騙她啊。
微風輕拂,頭頂上的樹葉“嘩嘩”輕響,為小巷增添了一絲更加詭異的氣氛。
那黑衣人身姿挺拔,一頂鬥笠遮住了他的麵容,隻露出弧度優美的下巴和唇形優美的薄唇。
流霜自問從不曾得罪過什麼人,不知為何會被人騙到這裏。這個人,又要幹什麼?不會要殺她吧?
這個念頭才起,流霜便看到那人手中寒芒一閃,一道寒光夾著風聲向她襲了過來。
流霜心中一寒,心想:難道自己要死在這裏嗎?
“當啷”一聲,那枚短劍沒有插到她身上,卻擦著她的鬢發插到了旁邊的牆上,插得很深,顯然此人武功不錯。
“你為何要殺我?”流霜冷聲問道。
那人卻不答,邁著優美的步伐,一步一步向流霜走來,露在鬥笠外的薄唇彎成新月的弧度,顯然是在笑。
那笑容,悠然而愜意,好似殺人與他而言,是多麼好玩的事情。而且,看樣子,他似乎也不急著取流霜的性命,就如同捉住老鼠的貓,要將老鼠玩死一般。
流霜隨著他的逼近,緩緩後退著,心,不守規則地跳動著。
這個時候若是大聲呼叫,怕是來不及的。救兵再快,恐怕也快不過此人的短劍。唯今之計,隻有和這個人斡旋,好拖延時間,讓紅藕趕過來救她。
行醫多年,流霜見慣了生老病死。身中寒毒,也早已做好了隨時離世的準備。所以,流霜並不害怕,隻是有一點不甘心,不甘心就這樣被一個刺客莫名其妙的殺死,她才十七歲。
“你為何要殺我?總要告訴我原因吧!”流霜再一次問道,聲音清雅冷淡。
黑衣人唇邊的笑容微微一僵,似乎有些詫異於流霜的平靜。他忽然開口,聲音蒼涼而嘶啞,“你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