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邊走邊逛,前方的路段上圍了一大圈人,藥叉和藥鋤不願多生是非,正要繞開,流霜卻聽到圍觀的人在搖頭竊竊私語著,“多可憐啊,小小年紀,怕是活不成了!”
流霜聞言,不顧藥叉和藥鋤的阻攔,撥開人群擠了進去。作為一個醫者,遇到了病者,要她置之不理,她做不到!
青石板的地麵上,蜷縮著一個十多歲的孩子,臉色有些發青。一個中年婦人抱著孩子在一旁哭得肝腸寸斷。
流霜快步向小孩走去,玉手搭到孩子的腕上,邊為孩子診脈邊詢問孩子的母親,“他究竟是哪裏不舒服?”
原本哭泣的婦人見到流霜,愣了一下,才抽抽噎噎地說道:“早上就說肚子疼,上吐下瀉,我就喂了他一些止瀉的草藥。誰知道,吃了藥倒是不吐了,可是卻開始昏迷不醒,臉色也變得發青。我就背了他到醫館,可是人家卻說他中了毒,已經無藥可救了!天啊,怎麼會中毒,是誰要害我們母子啊!”說罷,那婦人又開始哭了起來。
流霜抬頭望了婦人一眼,“倒不是有人給你們下毒,他可能誤食了一些毒蘑菇,隻要瀉出來就沒事了,可你偏偏給他吃了一些止瀉的藥草。此時中毒已深,不過也不是沒救。這樣吧,我要為他立刻施針,或許還有希望。”
流霜回身將隨身的藥囊取出來,拿出金針,為那小孩施針,過了兩柱香的功夫,才將針拔出。金針一拔,那小孩咳嗽著吐了幾大口汙血。
流霜見他的臉上青氣漸漸褪去,便起身對那婦人道:“我再為他開個方子,你到藥房裏拿藥,吃上兩次,就會無事。”
那婦人見流霜救醒了她的孩子,跪在地上不停磕頭,就連圍觀的人也連連讚歎流霜醫術高明心地仁厚。
就在此時,街上忽然響起馬蹄疾奔聲,眾人回身看去。一輛華麗的帶著黃色流蘇的馬車衝了過來,車前幾個侍衛大聲嗬斥道:“閃開,快點閃開。”
一邊喊,一邊甩著手中烏油油的鞭子。人們抱頭散開,動作慢的,頭上身上難免都中了鞭子。但是,也沒人敢吭聲,因為人們從車簾上掛著的黃色流蘇已然猜出,這是皇宮裏的馬車,誰敢惹啊,除非是活膩歪了。
流霜和那孩子以及婦人處於圈子正中央,被人群這麼一衝,便躲得慢了,眼看著鞭子就要抽到流霜身上了。藥叉眼疾手快,將流霜拖在了一旁。藥鋤和紅藕也一人拖起一個,將那小孩和婦人帶到了路旁。
幾匹烈馬風一般從麵前奔過,後麵的馬車也緊隨其後,風馳電掣奔了過去。
流霜對這樣的人極是反感,不禁抬眸朝那馬車的窗子裏望了過去。馬車閃過流霜的一刹那,流霜看到一雙眼睛也在車窗裏朝她望著。
隻不過是隨意一瞥,流霜倒是沒在意,但那馬車裏的人卻輕輕“咦”了一下,疾奔的馬車忽然慢了下來。
流霜感覺到那道目光帶著一絲驚詫和研判一直瞅著她,頓覺渾身不舒服,辭別了那婦人和小孩,從人群裏走了出去。
不知為何,流霜忽然沒有了閑逛的心情,幾人到酒樓裏用了飯,便決定要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幾人先是坐著馬車,到了僻靜之處,藥叉忽然和趕車的藥鋤耳語了一番,回身對兩人說道:“後麵有人跟蹤我們,我帶著你們兩人下車躲起來,由藥鋤駕著馬車將人引開。”
流霜心中驚異,怎麼回事,竟有人跟蹤他們?他們也不是什麼達官貴人,怎麼竟有人跟蹤他們呢?莫不是秋水絕又追到了崚國來刺殺她?
雖然心中驚異,但也知此時很危險,於是和紅藕一道隨了藥叉下了馬車,躲在暗處。待藥鋤的馬車走了不久,果然見到後麵有幾個人騎著馬追了過去。
過了很久,藥叉確定無人後,才帶著流霜和紅藕,在小巷裏穿來繞去,直到天色將近黃昏,才終於回到了居住的小院。藥鋤直到天黑才甩掉那幫人回來。
流霜有些驚魂未定,她一直想不通,到底是何人在跟蹤他們,若說是秋水絕吧,看樣子卻不像。藥叉和藥鋤也不說話,都好似悶葫蘆一樣。
用過晚膳,流霜正坐在廊下歇息,藥叉和藥鋤忽然神色驚惶地從隔壁房內衝了出來。二話不說,藥叉背起流霜就躍到了屋簷上。藥鋤和紅藕緊隨其後,也躍了上來。
明月清光,一瀉千裏,風裏隱隱有殺意襲來。放眼望去,無數個黑影無聲無息躍了出來,向他們包圍過來。他們終究還是沒有擺脫掉追蹤。
一場廝殺,已經不可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