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真是不公平,對於這樣一個歹毒的惡人,竟也給了他這麼一副好容貌。
“怎麼,白王妃,在下生得還算可以吧!”無色話音未落,隻聽得嘡啷一聲,百裏寒手中的寶劍已經出鞘。百裏寒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拿出一塊白絹開始擦拭寶劍。
無色心中膽顫,自從上次他被百裏寒抓住後,心中一直有些後怕。
“無色!你到底要做什麼?”百裏寒凝眉問道,聲音極其幽冷。
無色轉首看向百裏寒,微笑著道:“寧王爺,你倒真是一個癡情種啊。想來是用了我說的那個法子了吧,瞧這一頭白發,就連我也看著心疼呢!”
王翰聞言,右手早已經放到了劍柄上,冷聲道:“你感對王爺不敬?”
百裏寒示意王翰不要發怒,然後冷冷瞧了無色一眼,黑眸中全是警告。
“原來,王妃還不知。”無色自然知道百裏寒是在警告什麼,看來百裏寒是沒有把解毒真相告訴他的王妃。
“無色,你最好馬上消失!”百裏寒冷眸一眯,周身寒意凜冽。他曾經放過無色一次,為了換取救流霜的方法。這一次,如若不是受了傷,他決不會放過這個人的。
無色感受到百裏寒的殺意,退了兩步,歎道:“真是好人沒好報啊,你應該感激我才是啊!”
他環視一周,淡笑著就要退去。
“慢!”流霜忽然站起身來,一雙黑眸在朝霧裏愈發清鬱:“你叫無色是吧。我想問你,當初代眉嫵所用的毒藥是你給她的嗎?”
無色倒是沒想到流霜有膽量來質問他,當下邪邪一笑道:“不錯!”
“那麼,上次在崚軍水源裏下毒,也是你做的了?”流霜凝眉問道。
“不錯!”無色悠然答道,那語氣和神情,倒好似自己做了什麼了不起的豐功偉績一樣。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為什麼要害人?”流霜冷聲問道。
“為什麼?”無色伸出修長的手指,邪魅地挑起一綹頭發,然後輕輕吹落,“如果一定要問為什麼,那我告訴你,是好玩!”
“好玩?”流霜再也想不到,這人所作的一切,都是出於好玩。
“你也很好玩!”無色邊說邊要伸手去摸流霜的發絲。忽然,他指尖一疼,不知被什麼東西打中,回首見百裏寒淡淡坐在擔架上,幽深的眸冷冽地望著他。
無色知道論武功,自己決不是百裏寒的對手,何況,這個女子看樣子能解了他的毒,所以也不敢妄動。
“我能為你診脈嗎?”流霜忽然問道。
無色本來嬉笑的臉忽然沉了下來,黑眸中一道冷冽的寒光閃過。
“不必了!”說罷,轉身飛躍而去。
此時太陽已經出來了,金色的初升的太陽將光線灑在他飄忽的背影上,他的到來和離去就好似一場夢。
王翰終於將裝有雲夢花的琉璃彈做好,投到了天上。
刹那間,幾道絢爛的煙花閃過,一陣陣淡淡的清霧灑落下來,和早晨的朝霧混合在一起,空氣裏飄蕩著一縷縷淡淡的清香,就好似雲夢花的花瓣在空中飄浮著一般。
“你要為他診脈?我不是聽錯了吧?”百裏寒冷聲問道,黑眸中帶著一絲譏誚之意凝視著流霜。
流霜心中一寒,不知為何,感覺到這次見到百裏寒,他和以前不一樣了。
上次見麵時,他對她是那樣愧疚,要她原諒他,要她回到他身邊。扮作野人時,他都不曾這般譏誚冷漠地待她。如今的他,似乎又回到當初他們初見麵時一樣。他還是那樣冷酷,對她還是那樣漠然。
為什麼會這樣?都說女子善變,男子也這般善變嗎?
想起方才他和無色的對話,流霜直視著百裏寒問道:“那個無色為什麼要你感謝他?是不是和我有關的事情,為什麼他說我還不知道?”
百裏寒挑了挑眉,冷冷道:“你自作多情了,我確實和他有過一筆交易,不過和你是沒有關係的!”說罷,閉了眼睛不再理睬她。
流霜怔怔坐在那裏,不知如何是好。
破曉的天空之下,到處都是沾血的衰草,到處都是荒涼。有那麼一刻,流霜以為這夜永遠不會消失,但是,夜終於消散。天邊,朝霞的紅彩彌漫開來。
東方,那魚肚白的色澤裏摻雜著一絲玫紅,廣闊的草原上,飄浮著薄白的霧。
這一切是美的,但是,卻美到令人發顫,讓人感到了冷,徹骨的冷。縱然是太陽已經出來,依舊驅不走那幽冷的寒意,縱然是光芒普照,也驅不走戰爭帶來的慘痛和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