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絕唇角勾起一抹輕笑,她望著流霜的臉,在華麗的鳳冠的映襯下,她的臉愈發清麗出塵。
“如果,我後悔了呢?”他輕輕淡淡地說道。
“秋水絕!”流霜有些淒哀地喊道,“我知道你不會那麼做的!”
“為什麼?為什麼我不會那麼做?”秋水絕勾唇一笑,竟是俊美淒豔,“我本就是一個壞人,不是嗎?我殺人如麻,如今為什麼就連搶一個心愛的女子都不行,我已經做慣了壞事,不是嗎?何況,你本就是我指婚的妻,為什麼,我不會這麼做?”他一步步逼到流霜麵前,墨玉一般的黑眸糾結著深沉的痛苦。
輕輕的風從窗子裏吹入,紅燭輕輕地閃爍著搖曳著。
今夜,是一個洞房花燭夜。但是,卻不是幸福的一刻,也不是輝煌的一刻,而是,殘忍的一刻。
“對不起!”她低聲道,她確實對不住他。
他沒有錯,錯就錯在他不該喜歡上她。流霜心中湧上來的全是愧疚和酸澀,早知他對她深情如此,或許,她不該利用這一場婚事。她可以想到,當他將她送走後,麵對這無人穿的華麗喜服,麵對這空落落一室的寂寞,他心中,該是多麼的難受和傷心啊!
如果不曾遇見百裏寒,也許,他和她……可是人生沒有也許。
“霜,我不要你的道歉,我隻要你和我在一起。”他忽然一俯身抱住了她,將唇輕輕地印在了她的唇上。
她的唇好柔軟,可是他沒有嚐到親吻的甜蜜,嚐到的卻是鮮血的腥甜。她咬了他,咬破了他的唇。
他撫著唇慢慢離開,他知道他不該這麼做,可是看到她鳳冠霞帔坐在他的床榻上,就忍不住想要一親芳澤。
在她的眼裏,這場婚事隻是一場戲,可是在他的心裏,永遠都是真的。
可是,她說得也對,他不會那麼做,他雖然霸道,可還不至於卑劣。他緩緩退了出去,並隨手扔了一件簡單的衣衫給她,低聲說:“換上!”
屋外,一彎冷月掛在枝頭。
水自多情,月自圓缺。
他就是水,秋天的一汪碧水,而她,是天上的月。他擁抱著的,永遠都是月的影子。
夜在黑暗中蔓延,秋水宮靜悄悄的,今日,是宮主的婚事,那些秋水宮的子民們,難得一醉方休,此刻,怕都在夢中吧。
秋水絕背著流霜,墨龍背著青兒。紫鳶和金虎殿後,秋水絕派出了他最得力的下屬護送他們。
一行人穿過樹林和花叢,來到了斷崖前。月色之下,隱約看到那條浮橋在風中搖擺著。
一行人還不及踏上浮橋,忽然一道閃亮的煙花升到了空中,隨著一聲爆破,綻出了萬朵梨花。
火把一支支亮了起來,玉容在侍女的簇擁下,從黑暗中走了出來,她望著他們,淡淡地笑著。
“秋水,霜兒,你們兩個,太讓我失望了!”
“姑姑,我不能嫁給秋水!”
秋水絕默默地將流霜放了下來,使了個眼色,金虎俯身背起流霜,施展輕功,縱身躍上浮橋。墨龍見機,也負著青兒躍上浮橋。
玉容大吃一驚,她沒想到,在這樣的狀況下,秋水絕竟還敢違抗她的命令。當下,羞惱至極,拔劍在手,便向秋水絕刺去。
秋水絕揮劍擋住玉容的劍勢,兩人瞬間便戰在一起。
玉容連連攻擊,可是秋水絕和紫鳶擋在浮橋入口處,令她們根本就無法踏上浮橋。
玉容淡淡一笑,“秋水,你看看對岸!”
秋水絕抬頭望去,隻見浮橋對岸,也是星星點點的火光。心中頓時一沉,玉容料到他們今夜會走,自然不會傻到隻在這裏布置兵將。
“姑姑,你就當霜兒從來不曾回來,可好?就讓她走吧。”秋水絕道。
“不行!”玉容冷冷說道。
走到浮橋中段,金虎和墨龍便發現了對岸的火光,知道今夜是強走不了了,頓時都停下了腳步。
“回去吧!”流霜淡淡說道,心中一片絕望。
“長公主,有急報!”對岸的人群中,一個黑衣人忽然縱身向浮橋上躍來。
那探子躍過浮橋,手捧一封信箋呈給了玉容。玉容接過信箋,看了看,臉色頓時有些異樣。她將信箋扔給秋水絕,“秋水,你看看!”
秋水絕接過信箋,就著火把的光芒,細細看了看,臉色也是微變。
流霜知道有事,今夜怕是走不成了,便讓金虎帶了她回來。
“姑姑,出什麼事了?”
秋水絕默然片刻,說道:“東方流光約我們兩日後到西京郊外鏡明湖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