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寒聞言,即刻派人去接。
“王翰,鐵笠,你們兩個,將她帶出宮!”百裏寒冷聲命令道。
代眉嫵聞言,心中湧上一股驚喜。她隱隱感到,百裏寒是不會殺她的,否則早就任由她在這冷宮裏陪著皇後自生自滅了,何必要帶她走!
為何不殺她,她不清楚。但是,隻要他對她尚有一絲惻隱之心,她就不會絕望。
她堅信,自己一定會將這個絕世男子的心偷回來的。
青姥山。
南國的第一場雪,無聲飄落,碎玉亂瓊,紛紛揚揚。
無色和流霜凝立山路之上。
流霜並不知無色抓她的用意,但是,看他的樣子,對她是沒有惡意的。至於為何在在飄雪之日到這裏來,她問了,他卻不說。
她索性凝立在這裏,觀看雪中美景。
滿山的鬆柏翠竹,皆披了一層銀衫,銀枝瓊條,讓原本的蒼涼多了幾分純淨透徹的美。
雪漸停,遙遙山路上,一行人擁著兩輛華麗的馬車駛了過來。
行到近前,前麵的馬車車簾一掀,走出來兩個人。流霜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那竟是她的養父養母。
他們下了馬車,滿麵欣喜地向流霜奔了過來。流霜心中激動,淚盈於睫,就要奔過去,卻被無色一把拉住手腕。
“都不許動!”無色冷冷說道。白露夫婦立刻收住了腳步,流霜還在那個人的手中,他們不能輕舉妄動。
流霜回首,看到無色妖冶的眸,卻沒有看她,而是看向了後麵那輛馬車。眸中,滿滿的期待。
流霜詫異地望了過去,隻見後麵的馬車上也走下來一個人,是段輕痕。段輕痕的身後,跟著一個女子,代眉嫵。
代眉嫵何以也來了,難道?
流霜的心忽然一動,莫非無色把她從宮裏帶出來,是為了代眉嫵?
回首再看無色,隻見他一雙黑眸緊緊鎖住了代眉嫵。
流霜心中頓時了然。
原來無色對代眉嫵有情,今日帶自己來這裏,應當是為了換回代眉嫵一條命。隻是流霜不明白,無色為何不親自救出代眉嫵?
“你喜歡她?”流霜輕聲問道。
無色低頭,望著流霜,輕笑道:“不錯!我喜歡她,為了她,我什麼都願意做!”他的嗓音,沙啞而動聽,在幽冷的寒風裏,隱隱透著一絲苦澀。
流霜奇道:“既是如此,你為何還要幫助皇上,你知道,她是站在皇後那邊的。”
無色幽深的眸中,劃過一絲落寞,他低歎道:“她若是勝了,還會將我看在眼裏嗎?”
流霜心中頓時了然,代眉嫵原來並不喜歡無色,此時的他,是一個可憐的單戀者。單戀者的心情,她是懂的,對無色,隱有一絲同情。
她沒想到無色會這樣坦白,直截了當地說出了自己心中的愛。
流霜微笑道:“你倒是很坦白!”
無色道:“是啊,不像你的心上人。我本是約了他,讓他帶眉嫵來換你,可是他卻是隱而不見,反倒派別人來了。莫非,他心裏真的沒有你?”
他為何不來,流霜心中清楚,無非是要躲著自己不見。他不見自己,自己可以去見他。想起百裏寒身中寒毒,都是這個無色的法子。
流霜忽然冷聲問道:“無色,你可是還有解寒毒的法子?”
無色修眉一挑道:“你們兩個,倒真是情深啊!不過,寒毒不能解,你也是知道的,何必還來問我!”
流霜心中,頓時無比黯然。
“無色,代眉嫵已經帶來了,還請你將霜兒放了。”段輕痕冷聲道,一手狠狠地抓著代眉嫵。
代眉嫵著一身素色棉裙,風姿卓約,隻是,眉宇間,隱有一絲悲涼。百裏寒用她來換流霜,對她,絕對不是一般的打擊。
原來,百裏寒的心中,滿滿的還是那個女人。真不知道,這個女人,到底有什麼好?
“你走吧!”無色低聲對流霜道,“寒毒現今是不能解,但是不代表日後不能解。”言罷,帶著流霜向段輕痕走去。
兩人麵對麵時,同時將手中的人放開。
代眉嫵到了無色手中,流霜到了段輕痕的手中。
遙遙的山坡上,百裏寒凝立在一處臘梅樹下,一株紅梅點黃蕊,襯得他的臉愈發蒼白。
冷風吹來,樹上的碎雪撲打在臉上,刺骨的冷。他緊了緊身上的白色披風,凝視著遠方的那一幕。
流霜終於得救了,他的唇邊浮現出一抹燦爛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