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湘苓咬著下唇,她沒想到陌清璃在這種時候竟然還能夠冷靜的分析思考,完全沒有出醜,反而讓段子硯的眼裏多了幾分讚賞。
她憤恨的瞪了陌清璃一眼,陌清璃不以為意的瞥了她一眼,並沒有將她放在眼裏。夏湘苓搶在陌清璃之前,快步走到君赦蒼身邊,說道:“主子,方才段大人來得匆忙,我一時沒弄清楚。”
君赦蒼沒有看夏湘苓,反而看了一眼陌清璃,他張了張唇,忽然想起什麼似得,什麼也沒說,淡漠的扭過頭,嗯了一聲。
陌清璃垂著眸子,眸中閃過一絲晦澀難明的暗芒。她不信,夏湘苓這些小把戲君赦蒼會看不出來!他隻是不想理會罷了。
“我們去內室談吧。”君赦蒼四下看了看,見大廳裏人多口雜,他與段子硯甚為熟稔的模樣,剛邁開步子準備走,忽然又頓住了,回頭對著夏湘苓說道:“湘苓,你也來。”
段子硯挑了挑眉,似乎有些訝異,卻沒說什麼。
夏湘苓有幾分驚訝,隨即便是狂喜,她昂著下巴,得意洋洋的看了陌清璃一眼,便跟上君赦蒼的腳步向前行去。
陌清璃依舊在原地一動不動,她麵色慢慢變冷,終於歸於寂靜。
君赦蒼會將夏湘苓叫進去而將她留在外麵,無非是因為,她還是個外人。
那些重要的事情自然不能由她這個外人聽到。陌清璃覺得有些好笑,她幾乎就要以為君赦蒼是她友人了,沒想是她自作多情了。她唇邊笑意泛冷,瞥了那緊閉的門板一眼,轉身毫不留戀的離開了。
在陌清璃離開沒多久,那緊閉的門板忽然吱呀一聲又打開了,露出夏湘苓帶有幾分鬱色的臉。
她小心翼翼的關上房門,沒發出一點聲響,便沉著臉快步向著廚房走去。
方才房間裏段子硯和君赦蒼說的不過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沒過多久君赦蒼便將夏湘苓打發出去煮茶了,夏湘苓也知道他這是在支開自己,雖然心中不願,但是還是去了。
房間內。
“你這又是何必呢。”段子硯輕輕執起茶壺為君赦蒼倒上一杯,笑意甚至帶有幾分無害,他歎了口氣,說道:“她就這麼重要?”
君赦蒼,沉吟片刻,沒說話。
“難怪弟弟多有抱怨你不同他去喝花酒了,原來是心有所屬修身養性了。”段子硯調笑了一聲,他黑眸中帶有幾分看不清的情緒,說道:“可你這樣,是要把人趕走的架勢啊?”
段子硯的弟弟便是那紈絝子弟段子秋,外界都傳兩人關係極為不好。明麵上,段子秋紈絝霸道,段子硯則學識淵博,實際上,兩人都為君赦蒼效力,不過是一個在明處,一個在暗處。
君赦蒼麵色莫測,眸子如同染了墨一般深沉,他眉頭緊鎖,忽然低低的說道:“我們這樣的人,都是鋌而走險過日子的,若是她能遠離這些事情,便再好不過了。”
“我看剛才那位姑娘可不是安分的主啊……”段子硯言語帶了幾分調笑,他本性和段子秋其實也差不多,隻是這些年一直壓抑著自己,就像君赦蒼給自己帶上了麵具一般。
“如果她一定要卷進來,我也會想辦法趕她出去。”君赦蒼斬釘截鐵的語氣讓段子硯有些微楞,他慎重的盯了君赦蒼片刻,看他表情堅定,忽然便敗下陣來。
“哎……”段子硯搖了搖頭,歎了口氣說道:“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你在皇宮中浪費了那麼多時間,還讓自己暴露了,應該都是因為她吧?倒是失了從前殺伐果斷的作風了,隻可惜你在這裏牽腸掛肚做了這麼多,美人隻怕還心中怨恨吧。”
君赦蒼沒說話,他骨節分明的手指拿著白玉酒杯,半響也沒喝進去,良久,他才淺淺抿了一口,神情看上去有幾分冷漠,他聲音低沉,似乎不帶什麼情緒的回答道:“其實我可以等,縱然我自己在危險之中。她要做,我便幫她,但……我還是希望她能遠離這些紛雜”。
段子硯微怔,他看著君赦蒼半響沒說話,神色變得有幾分複雜起來。
陌清璃回到自己的小屋裏,看著空蕩蕩的一片,忽然便覺得自己實在是有些多餘了。
她承認夏湘苓是君赦蒼的心腹,但是一想到君赦蒼將她當外人,當負累,心中始終有種奇怪的感覺揮散不去。
隻是她剛坐下沒多久,眼皮便有幾分沉重,她幾乎快要睡著的時候,耳邊忽然響起一句呼喚聲。
“陌小姐,您這樣睡會風寒的,霍大夫前來把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