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第一縷輝光照在朝堂頂的琉璃瓦上,暈出水潤的光澤,一眾朝臣各個麵色緊繃候在殿外,等待著早朝開始。
“洛大人,你說轉眼都五日過去了,太後這宣了所有的宗室子弟入宮,現在還沒有個答案,這可如何是好?”有人湊近洛子商誠心地問道。
洛子商唇角微勾,“國不可一日無君,想必太後是見諸位大臣誠意不夠吧。”
立刻有人響應道,“對,太後畢竟久居深宮,估計是見咱們都不著急,想著朝堂政務不要緊,所以才一直沒有立新君吧。”
一個小太監走到洛子商跟前,偷偷傳了個話,洛子商聽罷,麵色不變,深暗的眼裏悄然閃過一絲怒意,他向身邊的人隨便找了個理由脫身,便跟著小太監沿著甬道往禦花園走去。
禦花園裏。
陌芷言捏著帕子正焦急地等著,眼見洛子商從不遠處走過來,連忙迎上前著急地說道:“現在前朝到底怎麼樣啊?”
“你著急什麼,眼下正是緊張時刻,也不顧忌來人。”洛子商謹慎地觀察了一下四周,小太監早已機靈地閃走了,洛子商拉著陌芷言繞到假山的凹角處。
陌芷言一把抱住洛子商,焦急中帶著哭腔道:“我這不是害怕嗎?眼下就我一人在深宮裏,上官芸恨我也不是一日兩日了,她現在跟太後走得那麼近,我是敵不過她們兩個的,萬一太後被上官芸說得疑心我了,我就死定了。”
洛子商皺眉道:“你可曾有證據落到她們的手裏?”
陌芷言搖了搖頭,“上官芸眼下也隻是懷疑我,畢竟這宮裏能跟她一較高下的也隻有我了。”說著她害怕地抱緊了洛子商,“子商,還要多久才能開始我們的計劃,我真的害怕了。”
洛子商被陌芷言哭哭啼啼的抱著,眼裏閃過一絲厭惡,他抬眼看了看遠處飛簷宏偉的朝殿,擰眉道:“眼下還急不得,咱們越小心才越不引人懷疑。”
陌芷言點點頭說:“我都聽你的,對了你有君赦蒼的下落嗎?”
提到君赦蒼,洛子商麵色更加難看:“他這次藏起來肯定有陰謀。”
“你不是抓了陌清璃了嗎?”陌芷言臉色一暗,急急地說道,“你用陌清璃的命逼他,他肯定會出現的。”
洛子商看了一眼陌芷言,眼眸裏有不明的深意:“她不管怎麼說,都是你同父異母的姐姐,怎麼你就如此恨她?”
“姐姐?什麼姐姐?”陌芷言提到陌清璃就恨得牙根癢癢,“她害死了我娘,幾次害我出醜,我跟她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洛子商沒有說話,眼前的陌芷言就像是一朵陰鬱的黑牡丹,豔麗而又長滿毒刺,雖然在這皇宮裏要生存下去是件不容易的事,不過他還是比較喜歡幹脆直接的陌清璃,陌芷言的境界跟陌清璃比起來,當真是太狹隘了。
陌芷言見洛子商不說話,她眼眸微動,紅唇狠狠抿起來,“洛子商,怎麼,難道你舍不得那賤人的命嗎?”
洛子商不悅地說道:“你在審問我嗎?”
他周身氣勢一凜,陌芷言有些不安地退了一步,她連日來被限製在寢宮內,已是寢食難安,陌清璃一直是紮在她心頭的一根刺,好不容易如今被洛子商抓住了,為什麼還不殺了陌清璃。
陌芷言抬眼看著洛子商,男人身材高大,玉樹臨風,他搖得扇子是以十根粗細適中的象牙雕刻而成的錦屏山水扇,扇墜是整塊的翡翠掏出來的一個洛字,他是海王洛子商,富可敵國,權傾朝野,君禦清已經死了,她還年輕,她可不想老死在深宮之中,而且洛子商也答應了會帶她走。
難道這一切,都要被陌清璃毀了嗎?陌芷言狠狠地咬住唇。
洛子商也知道此時急不得,扶了扶陌芷言頭上戴著的宮花,低聲道:“時日應該差不多了,你且耐心等候。”
陌芷言點頭,洛子商抬腳便離開了。陌芷言看著洛子商瀟灑離去的身影,心思一拐,露出一個詭秘莫測的笑,她可差點忘了,洛子商還有個表妹宋思岑,也不是個簡單人物。宋思岑對洛子商存了什麼心思昭然若揭,那不如就把除掉陌清璃的機會給宋思岑,她來個隔岸觀火,坐收漁翁之利。
“國不可一日無君,請太後早下決斷。”朝堂上烏壓壓跪了一片人,高座之上隔著珠簾的太後狠狠握住龍頭把手,她那蒼老年邁又壓抑著怒意的聲音從珠簾後麵傳出來,“不知眾卿覺得哪位子弟可堪大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