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岑,你很冷嗎?你在抖什麼?”柳明胥觸碰到宋思岑的脖子,感覺到那裏就在微微的顫抖,他溫柔地說:“你別怕,我在這裏呢。”
宋思岑抬手掩住他的口,聲音帶出一點笑意,“我想起來喝杯茶,你幫我倒一杯吧。”
柳明胥寵溺地說道:“好,我這就去,你且在這裏坐著。”
茶水在外間的小榻上,柳明胥抹黑去倒了一杯,再走過來端給坐在床上的人。
房內的春情旖旎,房外的月光卻是如此冷幽。
宋思岑仰頭看著月光,聽著屋子裏的聲響,她輕輕地說:“這一次你做得很好。”
博陽沉著臉,要找一個女子替她行房並非難事,可是,“這個並不能瞞一輩子啊。”
宋思岑彎唇冷笑,“不就是懷孕嘛,眼前有個現成的樣子。”
博陽會意,站在簷崖底下,好像幽靈一樣,默不作聲。
她低低歎息一聲,“這樣的日子當真叫人難受。”回想起柳明胥的動作,宋思岑更是厭惡無比,恨不得衝進去親手掐死這個膽敢碰她的男人。
清晨,柳明胥迷迷糊糊醒來,隻看見一襲白衣的宋思岑坐在銅鏡前慢條斯理地梳妝,他看了看淩亂的床鋪還有那紅豔的痕跡,有些愧疚,走上前去說:“我昨晚唐突,讓娘子受苦了。”
宋思岑轉眼溫柔一笑,“我與相公並結連理,有白首之約,又何來辛苦呢?”
正說著,煥彩捧了洗臉水進來,宋思岑看見便道:“你都是有身子的人了,我早就交代你好好養著,怎麼還做這些活計。”
“這不打緊,奴婢是做粗活習慣了,隻要服侍著小姐幹什麼都願意的。”煥彩連忙笑道。
宋思岑起身接過她的水說:“那可不行,你如今不隻是你一個人了,你這樣辛苦勞作,豈不是帶著肚子裏的孩子來服侍我,你忍心,我可不忍心,下去吧。”
柳明胥也上前道:“你下去好好養著吧。”
煥彩含羞地看了柳明胥一眼,乖巧地應了。
宋思岑將煥彩的動作看在眼裏,眼裏閃過一絲冷意,抬手端過丫鬟送來的湯羹放到柳明胥的麵前,“這是家裏的血燕燉粥,最是滋補養人,相公連日操勞,正好吃這個。”
柳明胥含笑點頭,吃過早飯之後去翰林院辦事,宋思岑抬手幫他整理衣冠,柳夫人在那邊看見了自然是喜不自禁,轉而數落柳學士,“你當人家子商是居心叵測,可看看若不是子商,咱們明胥跟思岑能好嗎?明胥犯了那麼大的錯,子商真要是有所圖謀,咱們柳家這會子早就鬧翻天,成為滿京裏的笑話了。”
柳學士沉著臉沒有出聲,他是無言去反駁,索性直接離府了。
宋思岑繼續在簷下逗鳥,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看起來柳府倒真是完全平靜了,不過這平靜底下的暗湧何時掀起滔天大浪,那就未可知了。
“王爺,您累了歇歇吧。”一盅茶放到了君赦蒼手邊,段如錦一襲淺碧色衣裙,整個人看起來清麗動人,明眸皓齒,眼波盈盈。
君赦蒼抬眼笑了笑,接過飲了一口,讚道:“茶湯清鮮爽口,你真是有心了。”
段如錦含笑坐下來,“這是我泡的茶,不過到底比不上紅葉姑娘所泡的茶,王爺既然這麼喜歡喝茶,不如臣妾去請娘娘賞個麵子將紅葉送到府上來,如何?”
君赦蒼臉上的笑一凝,他放下茶杯淡淡道:“那倒不必了,紅葉是娘娘親信,是不會給人的。”
“王爺若是喜歡紅葉,臣妾必當會辦妥此事,娘娘最是疼愛臣妾,要一個人隻是費些力氣,若說難,倒也不難,臣妾見王爺連日為了水災之事而操心,想著自己愚笨不能為王爺分憂,寧願去尋能為王爺分憂的人來。”段如錦愧疚地說道。
君赦蒼握住她的手,“如錦有心了,其實你隻用自在做你的事便可,不用多費心想這些。”
段如錦點了點頭,轉身端著茶杯離去。
千蝶上前說道:“奴婢來洗杯子吧。”
段如錦淡淡道:“不用,我要自己洗。”
她緩緩洗著杯子,麵無表情,耳邊回想著洛子商的話,“這是一包茶芽,其芽與尋常茶芽一模一樣,摻在茶葉裏無色無味,不過卻最傷神,日日飲茶的話身子會漸漸衰弱,到最後即便不死,也要成個廢人了。”
“此藥如此陰毒,你怎麼篤定我會要?”她看著那小小一包,心裏一緊,盯著笑得雲淡風輕的洛子商質問道。
洛子商哈哈大笑,笑完慢慢說道:“因為你跟我是同類,有一顆從不認命的心,與其未來事事依靠別人,不如直接從現在開始,把一切都抓在自己手上,君赦蒼若是廢了,你就是王府的女主人,雲衣雪是沒資格跟你爭的,到時候我會想辦法讓你成為崇王正妃,沒了君赦蒼,你依舊是尊貴的王妃,總好過一朝失寵,過得豬狗不如吧。”